讓自閉兒也能和別人一起玩,帶他理解「遊戲規則」

洋洋這樣的孩子,對於互動式的各種事物能力都較薄弱,這種問題在玩遊戲時更加明顯。他剛上幼稚園時,我發現他無法和一般小孩玩遊戲,雖然有同學找他玩,但是因為他無法了解遊戲規則,或是都在和別人雞同鴨講,別人往往就不再找他玩了。彼時,他的語言發展還很弱,所以無法和別人玩遊戲是正常的,不過那時我原以為只是語言的問題而已,後來才發現並不只是這樣。

讓自閉兒也能和別人一起玩,帶他理解「遊戲規則」_img_1

當洋洋的語言發展慢慢進步後,也慢慢可以和別人進行遊戲,但是問題並沒有解決。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跟他玩剪刀石頭布的簡單遊戲,但是對洋洋來說卻困難重重,他一直無法理解誰輸誰贏的問題。他總是開心地玩著這個遊戲,但他永遠都開心地只出「布」,沉浸在自我的情緒裡面,不管這個遊戲的規則,我們教了好久,終於才讓他知道剪刀贏布,但可能下次又忘了,輸贏的概念對他來說好像很遙遠。

有一次放學時,我去門口接他,看到他與其他小孩開心地玩耍,他們在玩講悄悄話的遊戲。只見其他同學輪流把手摀在別人的耳朵旁邊,輕聲細語地傳著第一個人講的話,不讓別人聽到。
等到別人把話傳給洋洋了,他要對下一個人說的時候,也依樣畫葫蘆地用手摀著,但是卻超級大聲地在別人耳邊說著所傳的話:「今天太陽好大!」害那個聽他說話的同學,忍不住用手遮了一下耳朵。
講完之後,洋洋覺得很好玩,自己哈哈大笑起來,當然遊戲也玩不下去了,就此打住。
老師和同學並沒有因為洋洋這樣破壞遊戲而露出不悅的表情,甚至覺得他很可愛。但是看到洋洋對遊戲的互動薄弱,我還是覺得有點難過,長大後,這樣的小孩可能就會被討厭、被排斥,他們不是不遵守遊戲規則,而是他們的遊戲規則不在我們的方程式裡。

我和老婆在家會和洋洋玩躲貓貓和鬼抓人,希望可以增加他對遊戲互動的概念,但每次玩下來都讓我們哭笑不得。洋洋當鬼時,知道要數數來抓我們,但他並不知道抓到我們就贏了這件事;不過如果換我們當鬼,去抓他,他就會直接大方地大聲說:「我在這裡。」他覺得這樣很好玩,總是一路狂High,遊戲的過程一直在笑。他不管輸贏,不管遊戲規則,只希望我們抓到他,然後就哈哈大笑,沉浸在自己的遊戲規則裡。
帶洋洋去公園玩時,偶爾會有其他小朋友來問他要不要玩遊戲,但總是很快就跑掉了,因為除了像我們這樣親近的人,否則洋洋不太會仔細地聽別人說什麼,所以有時一些小孩問他問題,他可能會雞同鴨講,或是大聲地用一種奇怪的語氣回答別人。

有一次,一個清秀的小姊姊主動來找洋洋玩,問他要不要玩鬼抓人,我不知道洋洋是不是因為自己不會玩或是什麼原因,一直不回答,小姊姊又有耐心地問了兩次,洋洋還是不回答。


直到最後,那位小姊姊覺得自討沒趣要離開了,洋洋才大聲地和她說:「我─不─要─玩。」
要是我是那個小姊姊,聽到洋洋這樣回答,早就走了,但那個女孩很有耐心,竟然還繼續問:「那你要玩迷宮嗎?」
洋洋點了點頭,就跟著那個小姊姊去玩了。看到這樣的小女生,我覺得很窩心。
我看到洋洋跟著那個小姊姊一起跑著,不時,小姊姊會回過頭來和他說一些話,應該是說任務之類的吧,但洋洋都不看著對方,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聽。
後來小姊姊好像說,我們來玩迷宮的遊戲吧。但是當她跟洋洋說話時,洋洋只是看著溜滑梯上的迷宮地圖不斷地重複說著自己的話,小姊姊發現他好像沒在聽自己講話,就跑掉了。
過不久,一個年紀更大的姊姊來了,想要找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那位可愛的小姊姊又回來找洋洋,問他要不要一起玩。洋洋又是想了好久(當他在想的時候,那位小姊姊竟然也耐心地等著他),然後點點頭說好。
只不過,那位更大的姊姊好像也發現了洋洋的問題,因為當別人在講遊戲規則時,他不是也在說自己的話,就是三心二意地看旁邊發生的事,於是她告訴其他人,不要讓洋洋玩。洋洋只好回來找我。他沒有難過的樣子,只是跟我說:
「姊姊說,不要讓我玩。」
從頭到尾我看到了這些過程,不免還是覺得有點心酸。對,這就是現實的世界,一般人沒有理由要了解你或是同情你和其他人不同,尤其小孩的世界更是如此,那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回到家,我和老婆說了玩遊戲發生的事,她忍不住又難過了起來。

我知道像洋洋這樣的孩子,我們必須花比別人更多的時間與力氣,才能夠讓他了解一些對於一般人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儘管我明白他們世界裡的規則其實和我們不同,有時甚至覺得像他們這樣說不定更好,但我也明白,孩童有太多現實世界的殘酷與事實,我們仍需要想辦法讓他去懂這些規則或是遊戲,進而才有辦法建立人際關係。我們無法保護他或是跟隨他一輩子,我們有義務去幫助他建立一些東西,因為我們沒有權利請別人義務去了解你。
「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有時看到一些事情,我總是想起《駭客任務》裡的這句話。世界上的規則並不是唯一的,我們必須讓自己的孩子理解這件事情;同時,也必須讓孩子知道有些規則我們無法逃離,那是生存之道。
我們只能努力地一步步把這些交給我們親愛的寶貝,不要去抱怨別人不懂你,我們沒有像李歐這樣的救世主,因為這是現實世界。
但也別忘了,這些孩子與眾不同、最純真美麗的亮光。

讓自閉兒也能和別人一起玩,帶他理解「遊戲規則」_img_2《追尋電車男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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