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制不該成為自閉兒的高牆

今日的社會找不到幾個愛因斯坦,也許他們都被GRE(譯注:美國研究所的入學檢定考試)淘汰了,也許因為學業成績差而無法繼續升學。我是靠走後門才完成學業的,因為我的GRE數學單元不及格。我高中的成績很差,直到高三才開始奮發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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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Pixabay

大學時,我的生物學和心理學成績還不錯,但法文和數學很差。大多數偉大的天才,各項能力的發展很不均衡,他們通常某個學科很差,但在他們專長的領域卻出類拔萃。理查.費曼的GRE英文和歷史分數很低,他的物理拿到滿分,而他的藝術分數只優於百分之七的人。

愛因斯坦在蘇黎世聯邦科技大學(Zurich Federal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畢業後甚至沒能取得大學教職。他得罪了一些重量級的教授,只因他指出他們的理論有誤。後來他只好接受一份瑞士專利局的工作。在擔任專利辦事員的期間,他寫出了著名的相對論,並發表在一個物理學期刊。今日,要一個物理學期刊發表一位專利辦事員寫的論文幾乎不太可能。要是愛因斯坦活在現代,他的論文很可能不被接受,他也會因此一直待在專利局。

許多偉大的科學家、藝術家和作家都不是好學生。進化論之父查爾斯.達爾文在學時,連一種外語都學不好,畢業時,大家都只當他是個普通的學生。由他執筆、他的兒子法蘭西斯編輯的自傳《生平與信函》(Life and Letters)有這麼一段話:「我所有的老師以及我的父親,都當我是個很普通的男孩,或者應該說,他們認為我的智力連一般標準都不到。」他覺得劍橋大學的生活索然無味,他的數學成績很差。好在他熱愛蒐集,這份熱愛促使他搭上小獵犬號,展開他著名的航海之旅,也就是在這段航旅中,他首度闡明了進化論。

根據凱文.昆拿(Kevin Guinagh)在其所著的《受到感召的業餘愛好者》(Inspired Amateurs)中所述,現代遺傳學之父葛瑞格.孟德爾(Gregor Mendel)生前沒能通過高中教師執照考試,他試了好幾次,都沒通過。他經典的豌豆植物實驗是在一個修道院庭院的角落進行的。在大學的論文口試時,他發表了實驗的結果,竟然沒能過關取得學位。所幸,他的論文有一百二十份複本被保存下來,在他死後世人才發現那是天才之作。現在,每所高中的自然科學課堂上都會講授他的原理。

在我的職涯中遇過許多才華洋溢的圖像思考者在肉品工廠的維修部門工作。其中有些是很傑出的設計師,發明了各式各樣新穎的設備,但他們的求學過程卻充滿了失望與挫折。我們的教育往往將這些人如雜草般地從體制中拔除,而不是把他們改造為世界級的科學家。

自閉的天才白痴或許有驚人的記憶力,有繪圖、計算的天份,或能奏出聽過的樂曲,但他們通常沒有什麼社交能力。過去,許多專家都認定天才白痴不可能有創造力,以為他們的腦功能就像錄音機或影印機一樣。然而仔細檢驗天才白痴的繪圖和音樂,人們發現他們或許真有創意,而且這些奇才異能是可以提升的。

《奇人》(Extraordinary People)的作者戴洛.崔佛(Darold A. Treffert)在書中引證了兩個天才白痴的案例,他們的社交技能和音樂及藝術天賦上都有增長。如果能得到一位良師的鼓勵和支持,他們的能力是可以提升的。史帝芬.威爾夏(Stephen Wilshire),這位聞名的英國自閉天才白痴不僅能畫出精細無比的建築物,還有過人的音樂才華。

奧立佛.薩克斯在他的著作《火星上的人類學家》(Anthropologist on Mars)中談到,威爾夏即興演奏音樂的能力與日俱增,此外他唱歌的時候,所有自閉症的徵狀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音樂一停,這些徵狀又回來了。音樂讓他脫胎換骨,也暫時打開了他的情感之門。當他鉅細靡遺地畫著美麗的建築物時,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自閉人。天才白痴並不像一般人所想,都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當薩克斯醫生要他畫幾張自己的房屋時,他的畫裡出現了一些錯誤,例如多了一個煙囪,或窗戶的位置錯了,部分原因是他沒有充分的時間檢視自己的房屋。畫想像的城市時,史帝芬會從記憶裡尋找建築物的小部件,再以不同的方式將它們重新組合。這也是我繪製設計圖的方式。

顯然,導致重度障礙的遺傳特質,也能賦予一個人出眾的才華與天資,沒有它們,我們也將失去世上一些最偉大的藝術作品和科學發現。正常與不正常之間沒有楚河漢界。我相信,自閉症、重度躁鬱症和精神分裂症存留在人類的基因總庫裡,必然有它的理由,即便它們衍生出許多苦難。研究者臆測精神分裂症可能是進化過程中,人類必須為語言和社交能力所付出的代價。倫敦臨床研究中心(Clinical Research Centre)的提姆.克勞(Tim Crow)指出,精神分裂症的發生率在大多數社會都維持不變,沒有降低的趨勢,雖然精神分裂症的患者繁衍後代的可能性較其他人低。

導致精神分裂症的基因,若屬於比較溫和的形態,或許還能提供有利的條件,躁鬱症和自閉症可能也是如此。以我來說,我相信自己在牛的人道宰殺以及改善對待動物方式上的貢獻,都受益於這種異常。不過,如果我沒有發展出一套彼此相依相存的信念系統,這一切的成就都不可能成真。

體制不該成為自閉兒的高牆_img_2《星星的孩子》

圖解媽媽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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