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像場雙人舞:體內/體外

當我們看到真正的自己時,
請別忘了,我們每個人來到這世界,
是伴隨著母親的虛空及痛苦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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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pixabay

沒人知道產前陣痛是如何開始的,也沒人知道寶寶是否已通知我的身體說:「我準備好要出來了!」或許也可能是我的身體告訴寶寶說:「妳已經可以出去了!」抑或,這是出於他們彼此間的默契。女兒在我體內埋伏許久,彷彿將母親視作人質。維持不變的,是我身體上的疼痛。我明瞭為何許多醫學教科書不將它視為「生產」,而視為「分娩」,因為事實上是子宮把胎兒驅趕出來。「分娩」的說法比較貼切,因為它點出「生產」過程中所經歷的劇烈苦痛。

初次當父母的人往往一無所知。他們害怕自己對分娩毫無所悉,不知道太用力是否會傷了寶寶的手臂,而且即將臨盆的產婦體內所流出的血和體液,是否會弄濕客廳地板、計程車、甚至醫院的電梯。她們可能擔心自己忽略了某些徵兆,而不知分娩已經開始。

這種憂慮實在沒有必要,但卻也實在無可避免。第一次做母親,並不意味什麼都不懂。經歷很久一段時間後,我才終於領悟,原來我們知道的越多,懷疑的也就越多。

當我在公園散步或到市場買菜時,常有陌生人問我:「這是妳第一胎嗎?」當時,我可以想像這問題是出自很有經驗、也對懷孕情況瞭若指掌的婦人之口。母親和妹妹總是很肯定的對我說:「妳以後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

其實,當我後來回顧當時情景,才恍然察覺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前陣痛的。就在那個星期二(六月十一日)深夜,我肚子又開始產生劇烈痙攣,而且疼痛不已。約每七分鐘就脹痛一次,把我從入睡的邊緣拉醒。我彎起膝蓋,蜷縮身體,緊閉著雙眼忍受疼痛。每次的脹痛約持續九十秒,肚子皺縮繃緊得像充飽氣的鼓。而後,才循序慢慢鬆緩下來。當下,我只能打盹,而不敢入睡。

翌日天色未明,我就起身淋浴,將身體靠在浴室冰涼的瓷磚上,讓溫水澆淋身體,尤其是腫脹的肚子。溫水可減輕肚子痙攣的劇痛,磨掉尖銳的疼痛感。然而,在我仍感受這痛楚時,我內心深處卻懷疑著:這樣做,可能使情況變得更糟。

我始終站著淋浴,直到水溫變涼。

又是一天的早晨,天空灰濛濛的,被一大片烏雲所遮蔽。我又什麼事也不想做,只是等待。這時,科瑞陪我到海邊散步。由於身體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我們把腳步放慢,以所能掌控的步伐行走。這沙灘、海洋和天空──所有的色調都一樣,難以清楚分辨當時是黎明、正午或黃昏,甚至不知我們置身何處?我的身體就是最好的計時員,每隔一段時間就陣痛一次。每小時、每分、每秒,這些計時單位對我而言已然失效,我此刻唯一可感受到的計時方式,就是身體每隔一段時間就發生的痙攣、以及痙攣陣痛後獲得紓解,這樣一再重複的現象。

我開始了解孕婦如何連續忍受十二小時、二十四小時、或甚至三十六小時的產前陣痛:體內肌肉痙攣的時間是無法測知的。只有在歷經所有產前陣痛,產婦才恍然大悟,了解「生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產前陣痛,主要是為了讓妳預先做好準備,以承受寶寶出生時伴隨而來的劇痛。我生平第一次了解疼痛是有意義的,它讓產婦比較能安然承受生產過程中的所有痛苦與磨難。

有一種理論認為,當胎兒發育到一定程度時,會釋出一種壓力賀爾蒙,充盈整個胎盤後,將刺激雌激素分泌,並同時抑制黃體激素的形成。雌激素會引發輕微的痙攣、刺激前列腺素的分泌(前列腺素也會促使肌肉收縮,並帶動各部肌肉的連結),增進母體對催生素的接收──催生素是引發產前劇烈陣痛的主要因素。我們知道母體與胎兒(很可能也包括胎盤)共同促使產前陣痛的發生,至於生理層面是否還有其他特殊的影響因素,則還有待研究。

事實上,生產過程就像許多天文學說一樣,仍是未解之謎。胎兒在生產過程中,仍和母體其他部分緊密連結,會再度與母體其他部分合作協調,以確保分娩過程順利進行,並同時確保胎兒本身的完整。

無論如何,許多前輩婦女都以自身的經驗,描述如何刺激產前陣痛,比方說:喝以覆盆子葉燉煮的覆盆子茶、喝從藍色升麻萃取的酊成分(搭配木梅茶尤佳)、以蓖麻油按摩腹部(有人主張搭配灌腸劑有助增強效果)、吃辛辣食物或其他有刺激性的食品(像是,有人說我們家附近一家比薩店所做的含十三種佐料的比薩,具有刺激產前陣痛的效果)。

此外,做一些讓身體保持挺直的運動,如散步、打掃、整理櫃子等,據說也有助刺激產前陣痛。記得我懷孕的最初幾個月,有人告訴我應避免做某些家事,以免提前面臨產前陣痛。當然,也有其他較私密的作法,如有人說刺激乳頭有利催生素的分泌(催生素會促使子宮收縮)。當然還有許多人曾試過的一些方法:性行為、性行為、更多性行為。男性精子所含的前列腺素有助促使胎盤成熟,而帶動產前陣痛。

許多孕婦及她們的助產士、護士和醫生等,其實都曾試過各種方法。唯一確信的是,這些方法對某些孕婦奏效,但對其他人則不盡然。

是的,我終於發現待產孕婦深切期待的產前陣痛唯一的徵兆是:開始了。一旦產前陣痛開始發生,孕婦就必須循著這美好的起點,讓身體隨時處於積極狀態,補充足夠的食物、營養和精力,以因應整個產前陣痛過程持續進行,而不要中斷。

生產是一種自然的過程,但不可否認,也是一件極艱辛的任務。

懷孕像場雙人舞:體內/體外_img_2《懷孕雙人舞: 從女人到母親, 一趟孕育生命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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