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螢火蟲!

給親愛的聖:
你知道嗎?姐姐有多想你!但只要稍有念頭,姐姐的眼淚就抑制不住了!

再見螢火蟲!_img_1
圖片來源/Pixabay

記得要上大一那年,我還是一個「很像妹妹」的姐姐,總是喜歡跟比自己高大卻小自己四歲多的你撒嬌,即使偶而任性,你總是無所謂的包容我,對我好。最後一次坐上你騎的摩托車,是要寄送資料到學校的那天。幾天後,你就因為車禍意外,瞬間消失在我的世界!

那 一幕,是你靜悄悄的躺在醫院裡。我見你最後一面時,你已閉著雙眼,只剩呼吸器規律地在你胸口起伏,而你身軀漸漸冰冷…,我心痛著,聲嘶力竭地哭著,我不要 啊!思緒很複雜,你怎麼不看我了呢?你怎麼可以不動了?你這麼年輕,你快起來吵我鬧我啊?你不是最愛跟二姐說心事?我聽我聽…你不准躺著,快起來好不好… 你醒來嘛,我無力的癱在你身邊,眼眶好模糊!

我們擁有那麼多美好的記憶,你知道嗎?姐姐永遠記得,我知道你也記得。要姐姐心平氣和、若無其事地想你,姐姐做不到,此刻早已哭成淚人兒了,但你不准笑喔!

記 得你最疼姐姐了,你除了長得帥之外(你愛漂亮,最喜歡大家稱讚你帥!),是個很顧家的男孩。只要你擁有的,從不會少姐姐一份,姐姐愛小玩偶,你路過娃娃 機,看到可愛的小娃娃,肯定會帶回來送我,房間裡滿坑滿谷的小娃娃,全是你得意的戰績,但竟成為你所有疼惜姐姐、愛護姐姐的紀念,叫我怎麼不想你,睹物便 思人,點點滴滴都曾經刻印著我們的嬉笑聲啊!

記 得你每天晚上都愛敲姐姐的房門,分享同學間熱烈討論的話題;分享看到某正妹的開心;分享自己一身潮男的打扮;分享你所有的喜怒哀樂!在你的青春時期,你對 姐姐總是充滿信任,爸爸和媽咪的話也許有時你聽不進去,但你願意聽我的意見,我們不像姐弟,就像超級好朋友。可是如今,就僅僅只是看到你常敲的那扇房門, 都足以讓我的眼淚潰堤!夜晚的星空少了你,只有寂靜伴隨閃耀。

記 得你總是開玩笑的笑著姐姐穿著土氣要改造,姐姐知道這是個事實,但總是不讓你把話說完,用三兩下的話語,就把你趕回房間。有一天,你又來敲門,我打開門, 你微笑著手裡提著一件灰白色新外套,說要送給我,其實我好開心啊!我很感動,可是沒有對你說出口,當時的小土蛋其實好想跟你說謝謝!我穿上那件外套時,覺 得自己好美好美喔!而如今,這件外套還保存著喔,可是姐姐再也捨不得穿它,怕它壞了髒了舊了!雖然姐姐還是改不了老老實實的模樣,可是謝謝你曾經對我的 好!

記得貼心的你,曾在姐姐生日的零點零分,傳一通簡訊,並可愛的說你是第一個祝我生日快樂的人喔,祝我永遠十八歲!姐姐看到簡訊會心一笑,心裡想著:這小子嘴巴真甜!默默把開心堆滿懷,隔天找你一起吃大餐。

「二 姐,你有沒有看過滿山遍野的螢火蟲?某某山區路旁有好多好多的螢火蟲,螢光好壯觀、好漂亮喔,你肯定沒見過,我帶你去看!」你興沖沖這麼對我說,而我只是 很不識趣回說:「現在是晚上耶,很危險,改天改天!」這是我們曾有的對話,也許螢火蟲還是在每個夏天努力地閃爍著光芒,而我卻永遠都不知道那一片美麗的 「螢火蟲之地」在哪?!永遠。

聖,你走得很突然很倉促,在爸爸萬般不捨並依照習俗輕輕揮動竹子,老淚縱橫下送走你的那刻,姐姐終究才承認你真的永遠永遠走了。你知道嗎?我們都好愛你,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始終堅強的爸爸淚流。

姐 姐當時受到的打擊好大,大到似乎無法喘息、無法呼吸,寂寞和悲傷總是交雜在不由自主淚水,想起你,我總是躲在房間用力地大哭!恨「變化」讓我失去了你;恨 「命運」摧殘你該有的燦爛人生。想念你,總是觸擊我脆弱的心,我試著倔強,卻讓失親之痛更加竄動!我的哀我的傷怎麼好像變得無人能懂?!在心裏的某個角 落,我把想念你的一切堆成一座城牆,那是我獨自想念你的祕密基地。

聖, 姐姐花了四年多的時間,才願意接受你早已離去,才能在他人提起你時不再哭泣,不帶過悲情緒的侃侃而談你的過去,不是姊姊漸漸忘記你,時間無法輕易沖淡我們 永恆的回憶,只是姊姊的心靈需要漸漸正面成長,姐姐鼓起莫大勇氣把思念你的濃烈之情輕輕擺在心中。聖,你過得好嗎?姐姐其實好想知道!但人生有好多無奈, 我選擇相信現在的你很安然。你的離去讓姐姐在短暫幾年內真正去體會人生無常,更懂得惜福!

你當舅舅囉,姐姐有一個快滿三歲的小孩,跟你小時候一樣很活潑,姐姐親自調教的,小弟弟嘴巴很甜喔,現在最愛問為什麼,姐姐常常被他追問沒什麼邏輯的「為什麼?」,也常常因為照顧小弟弟而忙得團團轉。

要 姐姐開啟心門寫信給你,著實不容易呀!剛開始有點退卻,害怕和猶豫,我真的不敢保證不讓那似乎平靜的心海波濤洶湧,但突然有一股勇敢「往前走的力量」聲聲 催促著鼓勵著姐姐!字字記錄你的好,彷彿重拾我們姐弟相處的幸福時光,這是多久不曾共享的手足之樂,而我卻在眼淚中、片刻中,緩緩閉上雙眼置身於時光倒 流,我把眼淚慢慢穩定下來,姐姐淡淡的微笑了,因為姊姊有著最珍貴的追憶,心境上總在峰迴路轉處,如此惆悵卻也如此鮮明!

聖, 姐姐了解你,知道你思念我們的心正如我們想念你的心,你不用牽掛,爸爸、媽咪和其他家人都很好。望著你的照片,執筆寫信給你,我真的好想念你啊!默默地想 你卻也好心傷,不時紅了眼眶,淚濕衣襟。好惋惜這如此短暫的姐弟情分;好遺憾沒有說聲謝謝你、姐姐好愛你。如果來世能重逢,姐姐渴望與你到你說的美麗境 地,我們一起「再見螢火蟲」,好不好?!

最愛你的二姐筆

2012.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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