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實際感覺的新婚生活

我們在邦伯利的每一天,都和海豚在一起。野生海豚優游海中的風景,隨著時日經過,變得稀鬆平常。

沒有實際感覺的新婚生活_img_1
圖片來源/Pixabay

剛開始當志工的七、八月,海豚偶爾才來,觀光客也少。到了九月、十月,冬天雖已接近尾聲,但氣溫仍低,加上強風大雨,海豚不現蹤影的日子持續。碰上天候惡劣的時候,即使過去,不但無事可做,也因風強雨急,無法待在海灘,無奈之餘,只好躲在DDC 的建築內,用桌上電腦和另一位志工圭介君一起玩「踩地雷」,在喀擦、喀擦的點擊聲中度過無所作為的一天,這種日子不只一、兩天。

海水變得透明、海豚季節正式開始,是要等到十一月以後了。那時,海豚幾乎每天都游到海灘,緩緩優雅游在半身浸在海裡看著牠們的觀光客身邊。

有的海豚驚鴻一瞥後立刻游回大海,有的海豚會在人們身邊持續游動幾個小時。有時候突然翻身一躍,激起很大的水聲,捕捉海中游魚。有時候激烈翻騰,和同伴遊戲起來,嚇到一旁觀看的人。每天看著那些海豚,不知不覺也能分辨出不同的海豚個性。

志工的主要工作是招呼來看海豚的觀光客。具體而言,是告訴他們一些規則,比如海豚游到岸邊的時候,不可以觸摸,也不可以追趕,同時解說海豚的名字,如何分辨等等。(在澳洲,若未經許可通常是禁止接近海豚的,能夠近距離看到海豚的地方非常有限。)

接下來可以參加十一月開始的「海豚同游團」,從旁協助相關事宜和其他雜務。

我們的工作也包括餵食海豚。不過,只是在海豚游到岸邊時丟幾條小魚,並不足以餵飽牠們(海豚一天要吃十五公斤的魚類)。

DDC 沒有公開要觀光客餵食海豚,只說「海豚對人類有興趣,所以游到岸邊」,好像有點不夠坦白。但不說明海豚是為食物而來,可能是想讓觀光客對海豚有超乎預期的驚喜,覺得「海豚真聰明,太棒了!」至於我們的疑問,擱在一邊吧。

每隻海豚都有名字。在成長過程中,牠們的背鰭和身體會增加一些傷痕,志工就從那些傷痕和背鰭的形狀來分辨。背鰭尖端裂開而包著魚網的是坦格斯,背鰭上半部平坦的是香緹,背鰭像一彎超大新月的是藍皮…

素子每天都覺得好幸福。

「傑特和香緹今天在海灘停留兩個小時呦。」

她每天都去,海豚一到海灘,她總是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等著第二天再去看海豚。

我本來對海豚就不是那麼有興趣,連續看了野生海豚一個月,漸漸不覺得那麼興奮了。我記不住海豚的名字,但像鈴木一朗、中田英壽級的超級大咖,還是可以分辨得出。

我有時開玩笑說,「海豚就是普通的大魚嘛!」惹得其他志工皺眉頭。

雖然這樣說,但幾個月下來,也自然而然喜愛和親近海豚了。總是成為話題中心的海豚雖是海洋哺乳類,但對我來說,不知不覺變成比貓狗還要親近的存在。

我和素子的邦伯利生活,幾乎一模一樣。

上午八點左右去當志工,下午回旅館整理床鋪和打掃,然後去買東西、做晚飯,晚上多半和旅館裡來來去去的住客和其他志工聊天度過。

最大的不同是,我每星期只做三、四天的志工,其他時間則用來寫作。我這時的唯一工作是雙月刊的雜誌連載,有時候找題材,有時候在咖啡廳寫文章。但終究還不到可以稱得上是工作的階段。

另一個不同是,煮飯做菜都是素子擔任司令,負責調味和指揮,我就是司令麾下負責切菜洗碗的步兵。

雖然素子不時厲聲囑咐,「你快一點學會做菜吧!」但是不讓我親自調味,我怎麼學得會?當然我也想將就眼前的利益,讓素子調味,晚飯才不會搞砸。

撇開煮飯做菜的主導權之爭不談,我們在邦伯利的日子,大概和在日本過的新婚生活迥異。我們並沒有各自的工作場合和朋友,幾乎每天黏在一起,在完全相同的人際關係中生活。絲毫沒有隱藏的餘地。

生活中幾乎沒有我們獨處的時間。雖然住雙人房,但並不寬敞舒適,除了睡覺,無法做其他的事情。因此我們雖然都在一起,但同時也有很多朋友或一期一會的旅行者同在。

素子在結婚後,好幾次聽她日本的朋友說:「妳雖然結婚了,但是非常自由。」

只看我們的生活型態,確實如此。其實經常在一起,似乎有點不自由,但DDC和漫遊客棧的小小社會,對當時的我們來說,幾乎就是一切,所以也不成問題。

或許,真的沒有比我們更自由的婚姻生活了。既不厭倦兩個人經常同處,甚至毫無婚姻束縛的感覺。

但也因為自由,沒有被束縛的感覺,所以也幾乎沒有已婚的實際感覺。

在日本舉行婚禮時,我確實感到婚姻是非常社會性的制度。親戚朋友為了我們聚集而來,我們也藉著婚姻產生新的人際關係。即使婚後還沒有都是家人的意識,但雙方家人還是會產生新的關係。看著這種情況逐一進行,似乎又可看到婚姻的另一面。和周圍的人都生活在社會中,結婚才有意義。

這樣想後,與其說婚禮是兩個人的立誓,不如說是對周遭社會宣稱「我們要一起生活了,請多關照」。

在邦伯利,我們的結婚意識實際感覺很稀薄,是因為完全脫離過去生活的社會,在嶄新的人際關係中開始婚姻生活吧。對邦伯利和我們一起生活的人而言,我們有沒有結婚,毫無關係。也因為身邊都是我們結婚以後才認識的人,當然不是因為結婚才和他們建立新的人際關係。因此,意識到我們已是夫妻的機會也非常少。

除了我們,志工之中也有幾對情侶,都是西方人,就我所知,結婚的只有我們。

瑞士籍的馬修和妮可,比我們大三歲,他們也是打算花兩、三年時間旅遊世界各地。來自瑞士西南部法語圈的他們,真是有如畫中人般的俊男美女,都是任職外資會計事務所的優秀人才。有一天突然決定長期旅行,雙雙辭職離開瑞士。

柔軟的褐色頭髮,瑞士人的認真個性,以及兩人都有的幽默和開朗,帶給大家非常爽朗的印象。對於婚姻,他們這樣說:「兩個人一起長途旅行,可以真正了解對方。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結婚,但這趟長旅結束回到瑞士後,如果還想結婚,我們就會結婚吧。」

和我們離開日本前先結婚的情形剛好相反。聽了馬修和妮可的想法,了解他們非常慎重考慮婚姻,才會不結婚而先做一趟以年為單位的旅行。

順便提一下,他們結束兩年半的旅行返國後,在二○○七年結婚。兩人在一起已經十五年。我們在二○○八年時去瑞士拜訪他們,他們和邦伯利時代完全沒變,還是一樣優雅,住在雷曼湖(Lac Léman)畔的安靜小鎮,依然是俊男美女。

話題再回到邦伯利。

雷米和克莉絲蒂這對荷蘭情侶,和我們幾乎同年。雷米是廣電記者,克莉絲蒂是護士,他們都有著荷蘭人的善於調侃和開朗個性,讓人印象深刻。他們總是在調侃、惹怒某人之後哈哈大笑。我教雷米一些日語之後,他總是跟我說,「我很大,你很小。」

有一段時期,他們用快速母語耍弄嘴皮子,我無法好好反駁,感覺有點不耐,但是交往久了,發現他們溫和的一面,他們是想藉著調侃來聯繫別人(雖然多半時候因為太過分得到反效果)。到最後,他們反而和我們最親近。

他們雖然形如夫妻,但都認為結婚沒有多大意義。

「為什麼我們的愛情需要法律認可呢?這樣不是很好嗎?互相喜歡就好。」

這是西方人常常掛在嘴邊的說法。或許這才是非常實際的荷蘭人做法。當他們問起「你們為什麼結婚?」時,我只能回答,「在日本,兩個人不結婚而一起長期旅行,並不容易。」

我們也在二○○八年去荷蘭看他們。不過,就在我們去之前,他們分手了。雷米有了新的女伴。獨自留在荷蘭南部阿克賽小村中兩人同居之屋的克莉絲蒂,因為打擊太大,生活暫時停滯。雷米的新伴侶是同一家電視臺的主播,有時候克莉絲蒂不小心轉到那個頻道,都會覺得痛苦無比。

我們在那個時候出現,對克莉絲蒂而言,好像是個很大的安慰。也就接受她的誠摯邀請,賴在她家一個月。有一天,我們一起出門,走在鹿特丹的大街上,克莉絲蒂突然說:「關於結婚的想法,我雖然沒有改變,但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們結婚了,雷米就不會離開了。他心裡或許喜歡那個精明幹練的女主播,但是如果已經結婚,至少不會這樣輕易離開。」

二○○三年當時,我和素子還不習慣已是夫妻,因為沒有讓我們感受婚姻實際的環境和親朋好友。在那個時期,我們透過圍繞在海豚身邊的人,接觸到許多不同的婚姻觀。

如此度過對結婚感到新鮮、剛要開始理解婚姻是怎麼回事的新婚時代,對我們的婚姻觀,也帶來不少的影響。

但是,在海豚身邊就有平靜的婚姻生活嗎?也不盡然。房間太小,侷促的生活空間讓我們爭吵不斷。像抵達柏斯前因盥洗用具引發的彆扭那種小事演變成劇烈爭吵,已不稀奇。很多原因都細微得我幾乎想不起來,例如煮飯做菜的主導權之爭(步兵試著犯上),應該也引發不少爭端。

沒有實際感覺的新婚生活_img_2《遊牧夫婦》

圖解媽媽百科

熱搜關鍵字

龍寶福袋 月子中心 長高 寒假 懷孕初期 幼兒園 半夜發燒 戒奶嘴 人工受孕 益生菌 配方奶 孕吐 黴漿菌 親子出國 尿布推薦

特別企劃

成分自然美味依舊!近百位媽媽滿意推薦「樂事自然滋味洋芋片」,給家人少負擔
成分自然美味依舊!近百位媽媽滿意推薦「樂事自然滋味洋芋片」,給家人少負擔

成分自然美味依舊!近百位媽媽滿意推薦「樂事自然滋味洋芋片」,給家人少負擔

婦幼展落幕 寶寶健康也有收穫嗎? 新生兒篩檢三重點:出生後48小時及早篩,守護健康減少威脅!
婦幼展落幕 寶寶健康也有收穫嗎? 新生兒篩檢三重點:出生後48小時及早篩,守護健康減少威脅!

婦幼展落幕 寶寶健康也有收穫嗎? 新生兒篩檢三重點:出生後48小時及早篩,守護健康減少威脅!

媽咪投票趣

清明會帶小小孩一起去掃墓嗎?

※可複選1~3個答案

精選專題

more >
小技巧 大幸福 家庭經營力
小技巧 大幸福 家庭經營力

小技巧 大幸福 家庭經營力

Page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