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教頭慈父心(下)

四川成都,武侯祠,十二歲的小周俊勳,搓著雙手呵著熱氣,跟在面色鐵青的父親後面,從武侯祠的棋賽場一步步走回梁家巷的租屋,這是「世界冠軍」周俊勳一輩子難忘的經驗。

鐵血教頭慈父心(下)_img_1
圖片來源/Pixabay

周俊勳與紐西蘭男子英格利斯同一屆,一起獲得了「全球熱愛生命獎章」。英格利斯失去了雙腳,卻沒有失去鬥志,他證明沒有腳一樣可以飛翔,成功登上世界第一高峰聖母峰,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雙腿截肢的登峰人士。周俊勳與英格利斯站在一起,有股生機在胸臆間湧動,想起爸爸多年的嚴酷打罵要求。

詩人勃朗寧說:「生活是一種鍛鍊靈魂的東西。」只有面對嚴酷的訓練,才能測知靈魂的強度,所以生活就是一場與自己靈魂的對話。有些人遇到挫折就自暴自棄,有些人遇到失意就怨天尤人,有些人遇到打擊就唉聲嘆氣,更有些人四肢健全,卻醉生夢死。這些人都不是在生活,他們只是在呼吸。

輝煌的成就、動人的奇蹟,能引發許多讚嘆。但是在這些卓越的數字背後,曾經有過多少艱辛的歲月、多少艱難的時光,多少痛苦的忍耐?一步一腳印,才能有今天的巔峰。

所以周俊勳今天能夠超越巔峰,最感激爸爸,比起英格利斯在登頂前一步一腳印的艱辛與煎熬,用了多少時間來磨練、準備與練習,爸爸的訓練,突然顯得微不足道。也許很多教育工作者對於周爸爸如此嚴厲的方式不能同意,問周俊勳的感覺,他竟然說:「有這樣的爸爸真好!」因為沒有周爸爸就沒有今天的周俊勳,所以心中充滿著感激。

就因為這樣的心態,二○○九年十二月,亞運圍棋代表隊的培訓啟動,早上九點到下午四點專業訓練,下午四點半到六點半是體能訓練,周俊勳竟然說:「有靜有動真是很幸福。」

周俊勳苦練棋藝的心境,可從他將周杰倫〈安靜〉的歌詞改頭換面看出來。原本歌詞是這樣寫:「只剩下鋼琴陪我彈了一天,睡著的大提琴,安靜的舊舊的……」但周俊勳則是這樣哼著:「只剩下圍棋陪我談了一天,睡著的大棋盤,安靜的舊舊的……」

所謂「孝」,是對親人長輩一種至真感情的流露,是人我之間應有的一份責任,是人倫之際的一種密切關係。在千百年流離顛沛、迷惘失措的時空裡,孝維持了長幼有序,父母、子女世代相承的美德;孝是對生命的摯誠感謝,更是無悔無怨的回饋報恩。周俊勳在訪問言談中盡是對爸爸的感激,他展現的「孝」,比世界冠軍還珍貴。


成功是一條孤獨漫長的路,父親往往扮演嚴厲督促的角色,我也在此談談大陸第一的棋士古力,兩岸第一高手周俊勳與古力,都是因為有個嚴格的父親才有今天。

身高一百八十二公分的古力,健碩得像頭豹子,這個淳樸、憨厚的大男孩,經常紅著臉笑。他跟周俊勳一樣,看爸爸下棋對黑白世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是爸爸古巨山一直不讓他正式學下棋,怕他玩物喪志、荒廢了學業,希望他在學業上出人頭地。直到一九八九年元旦,大陸棋聖聶衛平在中日擂臺賽上再次揚威,中央電視臺播放了一段用比賽錄影剪輯成的「音樂圍棋」,古力看著看著就再次纏著爸爸要學棋,古巨山幾杯酒下肚,一拍大腿,當場讓兒子跪地:「要麼不學,學,你就要學出個樣子來!」於是嚴格的午間訓練逐漸影響到了全天的作息。

因為功課緊張,古巨山要求古力養成軍事化的作息習慣:每天七時十分起床,包括刷牙洗臉,十分鐘後就要出門上學,為全力確保兒子學棋,古爸爸真下了狠心,兒子成為職業棋手自然也成為了他唯一的目標,六歲的古力每天要學棋九個小時。

古巨山說:「古力有一點天賦,也有很好的機遇,但是他並不比別人聰明多少,他成功的最重要因素是持之以恆的嚴格訓練。」父親為古力制定了嚴格的訓練計劃,每天、每週、每月、每年都有明確的要求。古爸爸把計劃任務書製成一個小本,完成情況都要記上,超過計畫表揚,沒完成任務,古力要寫保證書。

古力有次在戰勝韓國強敵趙漢乘後,面對大群記者突然冒出一句:「我有三年沒看電影了!」

有一次,八歲的古力迷上了遊戲機,有半個月時間,他每天下午說到棋校,卻跑到遊戲機室,因為沒錢,在那裡站一個下午看別人玩。後來古父偶然發現兒子的「祕密」,將他帶回家狠狠痛打了一頓,古媽媽在旁邊心疼得直掉眼淚。古巨山回憶說:「他外公、外婆和我們住在一起,拚命拉我都勸不住,我是真的動怒了!」

台灣棋士張懷一就指出古爸對孩子下棋的態度非常重視。有次懷一與重慶五段高手萬常斌對局,因為輕心而失去勝機。古爸很生氣,他說:「我很兇地訓斥懷一,孩子哭了!雖然事後我問他是不是感到委屈,他說是恨自己的壞習慣。」


古力有次比賽對上浙江的毛佳君,被吃瞎棋而敗北,受到古爸嚴厲的批評與責罰,他是要將「輕漫大忌」重重烙印在古力心上。

二○○七年五月五日淩晨,古爸爸腦溢血往生,古力肝膽俱裂,在圍棋戰場連敗,敗得一塌糊塗!古力說:「我一回到家,一看到父親常坐的那把椅子,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以前父親常常坐在那兒看電腦,他的姿勢、他談話的樣子,歷歷在目……」

古爸爸有段話說:「教人重在教理。教人以反思自己的弱處,調整被教者的心理;激發受教者發自內心的主動性;激發受教者發自內心的主動性;激發人在困境,在落後狀態下積極向上的精神。教人懂得落後時,通過自身努力是可以變化的,只要充分發揮自身內在潛質,刻苦勤奮,在一定時間裡是可能產生跳躍的。」

所以周爸爸與古爸爸都是同一種心境,他們的「魔鬼訓練」,是教育孩子要「作之親」,「作之師」,共同完成一個「人間親緣」與「棋緣」。

鐵血教頭慈父心(下)_img_2 《紅面棋王》

圖解媽媽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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