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動物園驚魂

新 學期開始後,我的導師是艾麗絲小姐。她是個很不錯的老師,她很年輕而且化很濃的妝。她有一頭金髮。她擦指甲油,和電視上的人一樣,穿著漂亮的衣服。她還噴 香水,超好聞的。而且她很親切,從來不大吼大叫。有一次她跟我們說:「我讓你們這些孩子都騎到我頭上了。」但我從來沒騎到她頭上過。

小說~動物園驚魂_img_1
圖片來源/Pixabay

(上 學期我的導師是克蕾普尼小姐,她好兇。有一次安迪‧岱布斯在打鐘的時候挖鼻孔,被克蕾普尼小姐看到了。她尖叫說:「你這個噁心的小孩,你不知道這是最髒的 習慣嗎?」但是安迪沒有回答,因為他很害羞,於是她又大叫說:「去洗手間把手洗乾淨!」安迪還是趴在他的桌子上,然後克蕾普尼小姐說,現在連他的桌子也要 洗了。克蕾普尼小姐尖聲說:「誰教你這樣沒禮貌的?」然後安迪回答:「沒有人,是我自己學的。」安迪‧岱布斯是從孤兒院來的。克蕾普尼小姐對孤兒院的小孩 很壞,因為他們很窮,但我覺得她這樣的習慣才是最髒的。)

可 是艾麗絲小姐,她就對每個人都很好。但是那天發生了一件事,就是我回到家時,發現艾麗絲小姐和媽媽一起吃午餐。媽媽說:「桃樂絲在家長會結束後來拜訪,你 要和我們一起吃嗎,小波?」我衝上樓到我的房間,把門砰地關上。在學校外面看到老師真的很奇怪,艾麗絲小姐穿的是家常褲。

不過開學後的第三天,艾麗絲小姐宣布,隔天我們要去動物園遠足。她發了同意書下來,是用油印的。我聞了我那張同意書有一個小時。她說我們會在動物園野餐,不過大家要自己帶午餐。

第 二天我一大早就自己醒過來了。我自己做了早餐,有番茄醬和巧克力棒。小樹來叫我,他按門鈴把全家人都吵醒了。三年級所有的班級都要去動物園,賀爾曼小姐、 克雷格小姐的班級和我們班都要去。我們搭一輛巴士去。艾麗絲小姐點好人數,然後走到我旁邊說:「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小波?」我說不行,但不管怎樣她還是 坐下來了。然後我們就出發了。

油印。MIMEOGRAPH。油印。

我們每個人在動物園都必須有一個夥伴,就是巴士上坐在你旁邊的人,所以艾麗絲小姐就是我的夥伴。我說:「我可以找小樹當夥伴嗎?」她說:「為什麼,小波,你這樣很傷我的心呢。」

動 物園裡有樹和柵欄和水泥牆,動物就關在裡面,那裡還有很多點心攤。地上還有一連串大大的黃色腳印,是大象的。我問艾麗絲小姐那是不是真的,她說當然是。我 們就跟著腳印走,腳印一直通到動物園的遊園火車那裡。我說:「這個火車這麼小,是因為被大象壓扁了嗎?」她說:「喔,小波,你真是個寶貝。」然後她把形狀 像大象的鑰匙放進說故事機裡,機器就開始講有關動物的故事。小樹說:「我要去推『獵狗』。」不過這時候火車來了。

火車和兒童天地裡的很像,不過它還比較像真的。艾麗絲小姐說:「有野生動物來的話,你要保護我嗎,小波?」我說不要。

火 車開始繞行整個動物園。克雷格小姐要我們向所有的動物揮手,馬提‧波拉斯基說他會寄明信片給牠們。火車有時候會轉彎,艾麗絲小姐就滑過來靠在我身上,這讓 我感覺怪怪的。她有擦香水。然後突然間,馬提‧波拉斯基開始尖叫:「有大猩猩打我!有大猩猩打我!」大家都轉頭去看。他用手指著說:「大猩猩在這裡。」他 指的是瑪西‧肯恩,她正坐在潔西卡旁邊,她們兩個人是夥伴。

火車載我們到黑猩猩區。牠們和安迪‧岱布斯一樣在挖鼻孔,小樹開始唱:

所有人都這麼做,

這麼做,這麼做,

挖挖鼻屎

嚼一嚼,嚼一嚼。

賀爾曼小姐叫他閉嘴。她不喜歡音樂。

我 們去到蛇區,蛇會吐舌頭,我覺得好可怕,我們還去穿著燕尾服的企鵝區,然後是鹿區。接下來就是午餐時間了,我帶了一個鮪魚三明治,溫溫的爛爛的,是我喜歡 的樣子,另外還有一顆蘋果和一個奶油夾心蛋糕,媽媽幫我放在冰箱裡。(紙袋上別著一根迴紋針。她的釘書針一定是用完了。)每個班級在野餐區都有一張桌子, 艾麗絲小姐帶了她自己榨的檸檬汁,賀爾曼小姐帶了一箱汽水,那是她要巴士司機載來的。

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吃,這樣我才能假裝。在動物園裡,我假裝自己在一棵樹上吃午餐,那是我用刀子殺人才得到的食物。樹下有很多人類,這些人是敵人,因為他們沒有很好的叢林公民道德。這時候有事情發生了。其中一個人類看見了我,他往樹下走來,他是一個白種獵人。


「要這個嗎?」他說。他舉起一瓶納斯比橘子汽水,我把瓶子從他手裡打掉,汽水全灑在他的綠色洋裝上。這個穿著綠色洋裝的他,是潔西卡。

她看著地上。汽水從她的手指上滴下來。她的手臂還舉得高高的。

「我只是以為,你可能想把檸檬汁換成汽水。」她說。

我說:「溫嘎哇。(註:ungawa,電影裡泰山跟動物溝通的用語。)」

這時候馬提‧波拉斯基大叫起來,「波登有女朋友,波登有女朋友!」

「你最好給我閉嘴。」我說。

「讓我閉嘴啊。」

「讓我讓你閉嘴啊。」

「我 不和猴子鬥嘴。」他說,所以我就打他了。我對準他的肚子,但不小心打到他的臉,所以他就跌倒了。然後他踢我的雞雞,害我站不起來。接下來的情況,就是一直 不斷這樣地重複。我滾到他下面,他跌到我身上,我又打他,他立刻站起來,我就追著他跑,然後抓住他把他拉倒,但他又踢我的雞雞,之後我就看不到了。因為他 壓在我身上。

接下來我只知道他走開了,我卻躺在草地上。艾麗絲小姐彎著身看我,我可以聞到她的香水味。她一直問我還好嗎,我馬上站起來,但是我必須靠在某個人身上才站得住,而那個人就在那裡,是小樹。

然後我看見一群小孩聚在飲水器那邊。他們正看著馬提‧波拉斯基,他躺在草地上,頭上有一個傷口。小樹說,馬提壓在我身上時,潔西卡‧藍頓用汽水瓶打了他的頭。於是我看見賀爾曼小姐緊緊抓住潔西卡,正對她大吼大叫。噴泉從一隻獅子的嘴巴裡流出來,那獅子正在吐。

我坐在野餐桌邊時,艾麗絲小姐坐在我旁邊。她用手摸摸我的頭髮說:「你還好嗎,甜心?要我幫你做什麼嗎?」「有,」我說,「不要再叫我甜心了,好嗎?」

很快地,又是繼續看動物的時間了。每個人都要換夥伴,我換到小樹。他一拐一拐地走路,我說:「你跛腳了嗎?」他說:「一隻獅子吃掉了我的膝蓋。」

我 們必須到鳥類區去。我很討厭鳥,因為牠們不是野生動物,而且聞起來很臭。我們到那邊時,小樹和我沒有進去,我們在外面等,商量著等馬提‧波拉斯基出來時要 突襲他,並且把我的襯衫扔到他頭上,把他痛打一頓。然後小樹說他不想這麼做,因為他還想去看麋鹿,因為他認識一隻麋鹿。我說誰,他說波波鹿。

我覺得,小樹有時候真是個笨蛋。有一次我教他白痴這個詞,結果他就站在他們家門廊前面,對著每個經過的路人喊白痴。

大家開始陸續從鳥園裡走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艾麗絲小姐,她說:「小波,你把襯衫脫下來做什麼?你就這麼想得肺炎嗎?」我說,對啊。

然後潔西卡走出來了。她看見我,就向我走過來,我覺得很尷尬,因為誰都看得到我光溜溜的肚子。

「你有沒有穿襯衫其實沒關係,」潔西卡說,「讓你生病的是微生物和細菌,不是風。我只是要告訴你這些。」

「妳怎麼知道?」我說。

「我看雜誌的。」

「妳才不會看咧,妳太小了。」

「我看了,」她說,「雜誌會寄到我家裡,我爸爸是高中老師,我想看什麼他都讓我看。」

「哇 哇哇,」我說。然後我把襯衫穿回去,不過我扣錯了釦子,所以又得重新扣一次。「起不了。」我說。(這是豬拉丁語,很厲害的意思。)然後我看見小樹在問動物 園的人,麋鹿在哪裡。接著我們所有人就去看豪豬了。牠們都在洞裡面睡覺,幾乎看不見蹤影。我記得大力水手裡,曾經有一隻豪豬把針射到他身上,然後他喝水, 水就從他全身上下噴出來。潔西卡靠在豪豬區外圍的鐵鍊上,她看起來很生氣。

「你不必把我手裡的瓶子打掉,」她說,「你可以說:『我不想要,謝謝。』我的洋裝都被你弄髒了。」

「剛剛我是泰山。」我說。

「你是神經病。」她說完就到駱馬區去了。

和駱馬在同一個地方的,還有一種鳥,一種大大的鳥,那是庫卡貝拉。潔西卡看著他,我開始唱一首歌,我在音樂課上學的。

 庫卡貝拉坐在

老橡樹上

他是灌木上的

快樂之王

庫卡貝拉笑哈哈

庫卡貝拉笑哈哈

你的日子一定好快活。

潔西卡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她在聽我唱歌。然後她搖了搖頭。


「對人好一點不會少塊肉,」她說,「我爸爸這樣說過。」

「所以咧?」

「所以什麼?」

「所以咧?」

「所以什麼?」

駱馬都在睡覺,但牠們不是睡在洞裡,所以你看得見牠們。

「有時候我不是真的看雜誌,」潔西卡說,「有時候我只是看圖片。我喜歡看衣服,看起來很優雅。」

「我從來不看衣服,」我說,「從不。」

「你會看艾麗絲小姐的衣服。」她說。

「才沒有。」

「你有。」潔西卡說,「她一直坐在你旁邊,你會看她的衣服,她蹺腳的時候你還看她的鞋子。我在巴士上看到你們。」

然後我們兩個人都盯著駱馬看。我覺得他們好像把名字拼錯了。

「那邊那隻很漂亮。」潔西卡說,「全身黑,有白襪子,和我的馬一樣。」

「妳才沒有馬。」

「我有。」

「在哪裡?」

「只有我才知道,你要看就自己找。」

我看著那隻駱馬。牠正往地上吐口水。

「我曾經有一隻馬,潔西卡,我要牠踩到費瑪小姐頭上,把她的眼珠子擠出來,然後他們把她抬到爐子裡燒掉,我就騎著馬跑掉了。」

「我猜她聞起來一定臭得像狗屎。」潔西卡說,我聽了很生氣。

「妳不應該說狗屎,」我說,「那是髒話。」

但潔西卡只是邊走開邊說:「狗屎,狗屎,狗屎。」

然後我們來到野牛區。牠們都在睡覺。這裡沒有洞穴。

「我愛說髒話就說髒話,這是個自由的國家,波登。」潔西卡說。

「我不叫波登。」我說,「我叫藍弟。」(我不知道我幹嘛這樣說。)

接 下來我們到鱷魚區,這是我最喜歡的動物,因為有一次我們到佛羅里達的邁阿密海灘時,差點買了一隻,他們把鱷魚放在小瓦楞紙盒裡賣,是鱷魚寶寶。在動物園 裡,牠們是在一座島上,四周圍著一圈很深的坑,然後圍了一片草地,再圍一圈鐵鍊,沒有籠子。我看著牠們,(我家裡有一隻鱷魚,叫做小鱷。是死的。我在機場 買的,牠裡面有塞東西。)牠們都在微笑,所以我跨過鐵鍊再穿越草地,走到了坑邊,我彎下腰靠過去說:「嗨,鱷魚。」

牠們總共有五隻,都在睡覺,其中有一隻嘴巴張得大大的都不動。我決定過去拍拍牠們,反正牠們都在睡覺。就在這時候,我聽到整個三年級的小孩都在尖叫。我轉過身,看見艾麗絲小姐正來來回回跑來跑去。小樹說:「沒關係的,艾麗絲小姐,我想他認識牠們。」

不過艾麗絲小姐大叫起來:「現在就給我回來,波登,不然我就打你的頭。」

「他不叫波登,他叫藍弟。」有人說。我轉頭看,潔西卡就站在我旁邊。

「妳最好趕快出去,」我說,「牠們會殺了妳,把妳吃光光,潔西卡,牠們不是妳的朋友。」

「我會自我介紹。」她說。風微微吹起她的洋裝,你可以看到她的長統襪。這時有隻鱷魚揮了揮尾巴。

「我是潔西卡‧藍頓。」她對鱷魚說。

「牠們聽不懂。」我說。

「我想牠們是法國鱷魚。」她說,「我曾經看過一個卡通,大力水手打一隻鱷魚,一拳打到空中,然後變成一個行李箱掉下來。」

「所以咧?」

「沒事。」她說。然後她開始往鱷魚的方向走。我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

孩子們叫得更大聲了。艾麗絲小姐咬著手指,對一個動物園的工作人員猛揮手。

「潔西卡。」我說。

「我不叫潔西卡。」

「那妳叫什麼?」

「伯爵夫人,我爸爸都這樣叫我。但是你不可以這樣叫。」

她朝鱷魚走近,其中一隻開始原地繞圓圈。

「Je m’appelle Jessica.(法文,「我叫潔西卡。」)」她說。

突 然間有人抓住我們。是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但潔西卡動作很快,手臂一閃躲掉了,然後她拔腿就跑,我也趁著那人注意她的時候逃開。我們跳過鐵鍊跑掉,我們跑過 花豹區(我看過大力水手把去斑劑倒在一隻花豹身上);我們跑過熊區,牠們坐在那裡的樣子好像狗;我們跑過海豹區(牠們都在電視上表演頂東西,好無聊);我 們經過長頸鹿區,再一直跑一直跑到大象區。潔西卡打敗我了,天啊,她跑得真是快,她甚至不會喘。

突然間,所有三年級的小朋友都往我們這邊跑了過來,所有人都在亂跑亂竄,一直大吼大叫。艾麗絲小姐也來了,她也在跑。我以前從沒見過艾麗絲小姐跑,所以看起來好奇怪。賀爾曼小姐和克雷格小姐也來了,賀爾曼小姐抓住我的手臂,開始拚命搖我,這時潔西卡轉過頭來。

「賀爾曼小姐,妳不是說過,我們到點心攤的時候每個人都可以吃冰淇淋嗎?點心攤就在那邊,我們可以去嗎?」

所有的小孩開始唱:「我們要吃冰淇淋,我們要吃冰淇淋!」他們開始拉賀爾曼小姐,直到她放開我為止。「好吧。」她說。

他們都去了。所有人都吃到了冰淇淋,除了潔西卡和我之外。她靠在一塊牌子上,看著大象。牌子上寫著:

四點和五點半

別錯過我們的

爆笑大象秀!

天氣好熱。我看著大象,牠們走路時會揚起塵土,一共有三隻。牠們全是灰色、乾巴巴、滿身皺紋,用慢動作來回不停地走。其中兩隻向後退,中間的那隻繞了個圈,然後牠們全部一起向前走,又一起向後走,動作慢得像是過了好幾個星期。

(我只要發出信號,牠們就會帶我到叢林去,但是我沒有。)

在我們後面,整個三年級的小孩都在邊吃冰淇淋邊聊天,然後就有老師來吼他們。

潔西卡站在我旁邊。「你看那些大象,藍弟。」她說。

「我不是真的叫藍弟。」我說。

「我知道。」她說。

然後我們肩並肩站著,大象前前後後來回走。

潔西卡說:「你看,小波,牠們邊睡覺邊表演大象秀。牠們明明睡著了,但是不能停下來。」

回程的巴士上,艾麗絲小姐沒有坐在我旁邊,她坐在馬提‧波拉斯基旁邊。

小說~動物園驚魂_img_2 《五歲時,我殺了自己》

圖解媽媽百科

熱搜關鍵字

龍寶福袋 親子出國 月子中心 配方奶 戒奶嘴 黴漿菌 尿布推薦 長高 寒假 孕吐 幼兒園 懷孕初期 半夜發燒 人工受孕 益生菌

特別企劃

爸媽口碑狂推No.1 【雀巢能恩3】
爸媽口碑狂推No.1 【雀巢能恩3】

爸媽口碑狂推No.1 【雀巢能恩3】

夏普無孔槽變頻洗衣機 ❙ 專利不鏽鋼無孔槽,防霉、省水、清潔力強,低機身拿取衣物更輕鬆!
夏普無孔槽變頻洗衣機 ❙ 專利不鏽鋼無孔槽,防霉、省水、清潔力強,低機身拿取衣物更輕鬆!

夏普無孔槽變頻洗衣機 ❙ 專利不鏽鋼無孔槽,防霉、省水、清潔力強,低機身拿取衣物更輕鬆!

媽咪投票趣

清明會帶小小孩一起去掃墓嗎?

※可複選1~3個答案

精選專題

more >
媽咪質感必修課 用心愛自己
媽咪質感必修課 用心愛自己

媽咪質感必修課 用心愛自己

Page Lo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