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青少年溝通真有那麼難?試想當自己還是青少年時,你希望父母如何與你對話?

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當我從停車場跑向學校入口時,我緊握著雨傘,納悶真的會有人在如此淒冷的夜裡離開溫暖的家,前來參加與青少年有關的工作坊嗎?

與青少年溝通真有那麼難?試想當自己還是青少年時,你希望父母如何與你對話?_img_1
圖 /  Pixabay

輔導處的主任在門口歡迎我,然後引領我走進一間約有二十位家長的教室。

我先自我介紹,恭喜他們戰勝了壞天氣,然後將名牌發給每個人填寫。當家長寫著姓名並與其他人聊天時,我稍微觀察了這群家長。這個群體很多樣—男、女性人數幾乎一樣多,有不同的種族背景,有些是配偶共同前來,有些是獨自前來,有些穿著正式,有些則穿著牛仔褲。

當大家似乎都就緒,我便請他們介紹自己並簡短介紹一下他們的孩子。

父母毫無猶豫一個接著一個描述自己年齡介於十二到十六歲的孩子。幾乎每位家長都談到在現今的世界養育青少年很困難。但是我感覺大家似乎有所防備和保留,以確保自己沒有太快透露過多資訊給整間教室的陌生人知道。

我說:「在我們繼續進行前,我想向你們保證我們在這裡討論的所有事情都會保密。在這間教室中所說的事情將會留在這裡。誰的孩子會抽菸、飲酒、逃學或過早有性經驗都不關其他人的事。大家一致同意這個原則嗎?」

每個人都點頭表示贊成。

我接著說:「我把身為父母當成是一次刺激的冒險。我的工作是提供溝通的方法,使家長與青少年之間的關係更令人滿意。你們的工作則是測試這些方法—實際在家裡執行,並向我們這個團體回報成果。什麼方法有幫助、什麼沒幫助?哪些方法有用或沒用?透過合作,我們將找出能幫助我們的孩子度過從兒童期轉變成人期這段困難時光的最有效方法。」

我在這邊停頓,等待大家的反應。一位父親抗議:「為什麼青春期一定是一段『困難的轉變期』?

我不記得當我是青少年時有過這麼困難的時光,我也不記得自己有讓父母難過。」

他的太太微笑著輕拍他的手臂說:「那是因為你很隨和。」

另一位男性接著說:「沒錯,或許當我們是青少年時當個隨和的人比較容易。有些今天發生的事情在我們那時候連聽都沒聽過。」

我回應:「假設我們都回到過去,我想我們可以從自己的青少年時期學到某些事情,可能可以幫助我們對於孩子所經歷的事情有更深刻的理解。讓我們試著回憶那段時光中什麼是我們生命裡最棒的事情。」

麥克,那位曾經是個「隨和孩子」的男性首先發言。「對我而言最棒的事情是運動和與朋友一起玩樂。」

接著另一人說:「對我而言是可以自由行動。自己搭地鐵進入城市,搭公車到海灘。實在非常有趣!」

其他人插話:「可以穿高跟鞋和化妝,還有開始對男孩感興趣。我和我的女性朋友們會迷戀上同一個人,然後我們會問彼此:『你覺得他喜歡我還是喜歡你?』」

「那時候的生活好簡單。我可以在週末時睡到中午。不用擔心找工作、付房租、負擔一個家庭。而且不用擔心明天,我知道我總是可以依賴我的父母。」

「對我而言那是探索自己是誰並嘗試不同身份的時期,同時夢想未來。我能夠自由幻想,但是我也擁有家庭給我的安全感。」

一位女性搖了搖頭不表贊同的說:「對我來說,最好的部分就是脫離青春期。」

我看了她的名牌並說:「凱倫,聽起來那不是你生命中最好的時光。」

她回答:「其實青春期的結束是個解脫。」

有人問:「從什麼東西解脫?」

凱倫聳了聳肩,接著回答:「從擔心自己是否被接受……還有努力嘗試……努力表現開朗,這樣大家才會喜歡我……但卻從來沒有感覺自己真的融入……總是認為自己是個局外人的感覺中解脫。」

其他人很快以她的主題為基礎,包括剛剛只回憶起自己光輝青少年時光的家長:「我有同感。我記得那時候感覺很矬、沒安全感。我那時期過胖,很討厭自己的模樣。」

「我剛提到對男孩子有興趣,但其實那更像是一種執念—愛上男生、與男生談分手、因為他們而失去朋友。我那時候滿腦子都在想男生,從我的成績上就看得出來,害我差點畢不了業。」

「我在那時候的問題很多是別人給我壓力,讓我去做我知道是錯的或危險的事。所以我做過很多愚蠢的事。」

「我記得自己總是感到困惑。我是誰?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是真的這樣還是只是個模仿者?我可以做自己但仍然被大家接受嗎?」

我喜歡這個團體,很感謝他們的誠實以對。我問:「那麼在那段像是坐雲霄飛車的期間,你們的父母有說過或做過什麼事對你有所幫助的嗎?」

大家開始在記憶中尋找。

「我的父母從未在我的朋友面前責備我。如果我做錯了什麼,像是真的太晚回家,而我的朋友在我身邊時,我的父母會等到他們離開才罵我。」

「我的父親常會跟我說些話,像是:『吉姆,你必須捍衛自己的信念……當你懷疑時,問問自己的良心……永遠不要害怕犯錯,否則你永遠不會做對。』我那時常會想:『又來了,老是說一樣的話。』但有時候我還真的不得不仰賴他說過的話。」

「我的媽媽總是督促我進步。『你可以做更好……再檢查一次……再做一次。』她不讓我逃避任何事情。另一方面,我的父親認為我很完美。所以我知道找誰可以得到怎樣的幫助,我擁有很棒的互補父母。」

「我的父母堅持讓我學習各種不同的技巧—如何平衡金錢的花用、更換輪胎。他們甚至要求我每天閱讀五頁的西班牙語。那時候我滿心不情願,但是到頭來因為我懂西班牙文,反而找到一份好工作。」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說,因為這裡可能有很多職業婦女,包括我,但是我真的很喜歡放學後有媽媽在家裡。如果那天有任何令我心煩的事,我總是可以告訴她。」

我說:「所以你們大多數都覺得父母親在你們的青春期算很支持你們的。」

吉姆回應:「只有一半。我父親說很多積極鼓勵的格言時,其實也伴隨很多傷人的話。我的表現對他來說永遠不夠好,而他從未忌諱讓我知道。」

吉姆的話開啟了防洪閘門,湧出了大量不開心的回憶:

「我從我媽那裡很少得到幫助。我有許多問題而且迫切需要引導,但是從她那裡得到的只有老生常談:『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幾次之後,我學會不再吐露心事。」

「我的父母常會讓我感到有罪惡感:『你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們對你有更多期望……你還沒發揮你的潛力。』」

「我父母的需求總是比我重要,他們會把自己的問題丟給我。我是六個孩子中的老大,所以被期待要煮飯、打掃和照顧弟妹。我根本沒有時間當個青少年。」

「我剛好相反。我被當成小寶寶並被過度保護,沒有父母的贊同,我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做任何決定。我花了好幾年進行心理治療才開始對自己有些自信。」

「我的父母來自另一個國家—完全不同的文化。在我家裡,每件事都被嚴格禁止。我不能買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不能穿想穿的衣服。即使我已經高三了,每件事還是必須得到父母的准許。」

一位名叫蘿拉的女性最後一個發言。

「我的母親是另一個極端。她過於放任,從不訂定任何規則,什麼都隨便我。我可以凌晨兩、三點還待在外面,而且沒有人會關心。家裡從來沒有門禁或任何形式的介入。她甚至讓我在家裡飲酒和吸毒。十六歲時,我就吸食古柯鹼和喝酒,可怕的是沒多久就這樣墮落下去。我對我媽仍然心懷怨氣,因為她都沒有試著要規範我。我很多年的生命都被她摧毀了。」

整個團體一片沉默。人們被自己剛才聽到的故事深深震撼。最後吉姆下了評論:「天啊,父母可能立意良善,但是他們真的可能會毀了一個孩子。」

麥克抗議:「但是我們都生存下來了,我們長大成人、結婚、組織我們自己的家庭。無論怎樣,我們都想辦法成為了負責任的成年人。」

之前談到自己接受心理治療的喬安說:「可能真的是這樣,但是我們花了太多時間與能量去忘記不好的事情。」

蘿拉加上:「而且有些事你永遠無法忘懷。」

「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這裡。我的女兒開始出現令我擔心的行為,而我不希望在她身上重複我媽對我做過的事情。」

蘿拉的評論推動了團體的發展。大家一點一滴地開始發表自己對於孩子目前行為的焦慮:「我在意的是我兒子的新態度。他不想要遵守任何人的規則。他很叛逆,跟我十五歲時一樣。只是我把叛逆的心態隱藏起來,而他則大剌剌地展現,拒絕委屈服從。」

「我的女兒才十二歲,但是她天生就渴望被接受—尤其是來自男生的認同。我害怕有一天她只是為了受大家歡迎就會對一些事情妥協。」

「我擔心我兒子的學校功課。他不再努力顧學業了。我不知道他是太熱衷於運動還是只是懶惰。」

「我兒子現在關心的似乎只有他的新朋友,還有自己是不是夠酷。我不喜歡他和那群朋友在一起。我覺得他們會帶來不良影響。」

「我的女兒像有兩種人格。家裡以外她是個洋娃娃—甜美、愉悅、有禮貌,但是在家裡就算了吧。只要我跟她說她不能做某些事或得到某樣東西,她就會大發脾氣。」

「聽起來好像我女兒。只是她發脾氣的對象是她的新繼母。這真是很棘手的狀況—尤其是當我們得一起過週末的時候。」

「我擔心所有青少年的狀況。這時代的孩子不知道他們吸入或喝到了什麼。我聽過太多關於約會強暴或派對上男人把藥物投入女孩飲料的事。」

隨著團體焦慮的集結,氣氛開始變得沉重。

凱倫緊張地笑了笑。「好吧,現在我們都知道問題是什麼了—快,我們需要些解答!」

我說:「沒有所謂速成的答案,至少對青少年來說是如此。在今日的世界裡,你無法保護他們避免所有的危險,或是擺脫他們青春期時的情緒動盪,或是消滅不斷轟炸他們、有害身心的流行文化。不過如果你們可以在家中創造一種氛圍,讓孩子感覺可以自在地表達自己的感受,那麼將有很大的機會讓他們更願意聽你們的感受,更願意考慮你們成人的觀點,更能夠接受你們的規範,更可能因為你們的價值觀而受到保護。」

蘿拉驚叫:「你是指我們還有希望!現在不會太晚嗎?上週我因為有股強烈的恐慌而醒過來。能夠想到的只有女兒不再是個小女孩了,而且時光不會倒流。我癱在床上,想著所有我處理不當的事情,然後我感到非常憂鬱和愧疚。」

「然後我突然驚覺,嘿,我還沒死呢!她也還沒離開家。而且我永遠是她的母親,或許我可以學著做一個更好的媽媽,請告訴我現在還不會太遲啊。」

我向她保證:「這也是我的經驗,要改善與孩子的關係,永遠不嫌晚。」

「真的嗎?」

「真的。」

現在是開始第一個練習活動的時候了。

我對著團體說:「假裝我是你的青少年孩子,我要說出幾件我心裡正在想的事,請你以一種絕對會令大多數孩子反感的方式來回應。我們開始囉!」

「我不知道要不要上大學?」

我的「父母們」立刻反應:

「別開玩笑了,你當然要唸大學。」

「這真是我聽過最愚蠢的事。」

「我不敢相信你會有這種想法。你想令祖父母傷心嗎?」

每個人都大笑出聲。我繼續宣揚我的擔憂與不滿:

「為什麼倒垃圾的總是我?」

「因為你除了吃和睡,對家裡沒有任何貢獻。」

「為什麼你總是抱怨的那個人?」

「為什麼當我請你哥哥幫忙時,他從來不會找麻煩?」

「今天有個警察幫我們上了一堂好長、跟藥物有關的課。真是無聊!他只是在那邊嚇唬我們。」

「嚇唬你們?他試著要把一些常識灌進你們的腦袋中。」

「如果被我抓到你吸毒,你真的就必須害怕了。」

「你們這些孩子今天的問題就是自以為自己知道所有事情。讓我告訴你,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

「不管我有沒有發燒,我絕對要去參加那場音樂會!」

「那是你自己想的。你今晚哪裡都不准去—除了床以外。」

「為什麼你要做那麼愚蠢的事?你還在生病。」

「這又不是世界末日。還會有很多其他的音樂會。你為什麼不播放樂團最新的專輯、閉上你的眼睛,假裝你正在音樂會上呢?」

麥克嗤之以鼻地說:「噢,那件事真有這麼重要嗎?」

我說:「其實身為你的孩子,沒有什麼比我剛才聽到的事更嚴重了。你輕視我的感覺、嘲弄我的想法、批評我的判斷,而且我根本沒有要求你們給忠告。但是這一切對你們來說卻是如此自然,為什麼呢?」

蘿拉說:「因為這些話就存在於我們的腦海中,當我們是孩子時就是聽到這些話,所以說著說著就會自然吐露。」

我說:「我也認為這些話很自然,它們可以消除父母痛苦或不安的感覺。對我們而言,聆聽青少年孩子表達自己的困惑、憤慨、失望或沮喪是件困難的事。我們無法忍受看到他們不開心,所以最好的介入方式就是輕視他們的感覺,然後強加上我們成人的邏輯。我們希望讓他們知道『正確』的感受是什麼。」

「然而,我們的聆聽才能提供最大的安慰。我們接受他們不開心的感覺才能使我們的孩子更容易處理那些感受。」

吉姆驚呼:「噢!老天!如果我太太今晚在這裡,她會說:『你看吧,我一直試圖告訴你。不要跟我講道理、不要一直問問題、不要告訴我哪裡做錯或下次我應該怎麼做。只要聆聽!』」

凱倫說:「你知道我明白了什麼嗎?大多時候我是會聆聽—除了我孩子以外。如果我的朋友覺得心煩,我不會妄想告訴她該怎麼做,但如果是我的孩子,那就完全不一樣了。我會立刻提供解決辦法,這可能是因為我以父母的身分在聆聽。身為父母,我感覺自己必須馬上修正事情。」

我說:「這是很大的挑戰。將我們的思考從『我如何修正事情?』轉變為『我如何讓孩子能夠自己解決事情?』」

我從公事包中拿出我為了這次工作坊所準備的插圖,說明:「這裡是以漫畫形式描繪出的一些基本原則和技巧,當我們的青少年遇到麻煩或苦惱時,可以用來幫助他們。每個情境題,你都可以看到相反的例子,一種是會增加他們痛苦的對話,另一種則可以幫助他們處理問題。我無法保證插圖中的談話必定能產生正面結果,但是至少它們不會造成傷害。」

與青少年溝通真有那麼難?試想當自己還是青少年時,你希望父母如何與你對話?_img_2《怎麼說,青少年會聽vs.如何聽,青少年願意說:八堂青春期溝通課,讓孩子敞開心胸、樂意合作、接受指引的對話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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