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儀:一個肚子兩樣情 用愛化解偏心

孩子有自己與生俱來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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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同一個肚子生出來的,老大跟老二,個性跟氣質截然不同。

老大從小健壯好帶,生出來三千四百公克,是當天醫院誕生的女嬰中,個頭最大的!

她從小吃得多、睡得好、抵抗力強,我上班期間每一頓要喝兩百CC的奶水,月子裡就可以一覺到天亮,至今很少生病。老大運動細胞很好,跑得快、跳得高、不怕水,單槓、爬竿都難不倒她。看到游泳池噗通一聲跳下去,完全無所畏懼。

個性憨厚的她,開口說話比較遲,第一次冒出兩個字的「ㄋㄟ ㄋㄟ」,已經足足一歲四個月。好不容易等她說一句完整的「媽媽回來了」,又足足過了一年。三歲上幼稚園時,老師一度以為我們家是講台語的,因為她經常一副聽不懂老師說話的呆樣。

這個班上最高的女生,個性外向,很容易交朋友。雖然看起來活像五、六年級的小孩,但是一哭就露餡,嘴巴張得老大,看起來幼稚的很!跟弟弟吵架經常吵不贏,只好使出暴力手段。當她半夜用她溜冰鍛鍊出來的有力雙腿踢被子時,連媽媽都畏懼三分!她愛看有公主的童話故事,ㄅㄆㄇ學得很快,不過數學能力不怎麼樣!一年級學校教過「看時鐘」,但是到如今還是搞不太清楚現在幾點?

老大的堅持度不高,威脅利誘都很容易奏效,十分好騙︵唉!像她老爸︶。但是她動作十分迅速,是個急性子,寫功課、收玩具都一級快,從來不用催促,負責又認真。

至於我家的老二呢,則是一個難纏的小鬼頭。他在媽媽肚子裡就搞了個「前置胎盤」,害我懷孕中期不斷出血,只好住院安胎。好不容易超過兩千五百公克可以生出來了,卻又鼻淚管不通、十指莫名不停地流膿,搞到差點住院。他還沒滿月就染上感冒,四個月就併發氣喘和蕁麻疹,接下來動不動就肺炎、氣喘住院︙︙總之,奇怪毛病一大堆。

老二雖然是男生,但很會說話,一歲四個月大,姊姊當年才剛學會說兩個字的時候,他已經可以成串的句子講個不停,罵起人來也頭頭是道。不過,他嘴巴非常厲害,膽子卻奇小無比,溜滑梯怕、游泳池也怕、爬高鑽低怕、陌生人也怕。

最奇怪的是,不知遺傳誰的龜毛脾氣(我絕對不承認是我),個性倔強又孤僻,喜歡一個人玩。全家要出門逛街,他老兄搖搖頭,說不出門、就不出門!偏偏精明難搞,哄騙很難奏效!

姊弟倆天差地遠的個性,有時候真讓人不解!同樣一個男人的精子、同樣一個女人的卵子,怎麼配出一對截然不同的孩子來?

姊姊個性大剌剌的,東西走到哪裡丟到哪裡,經常亂塞找不到。新玩具第一天就斷手斷腳是家常便飯。弟弟天生有整齊癖,什麼東西都要排放地整整齊齊。媽媽替他買的甲蟲與恐龍,他為了怕弄散,整整一星期都不肯拆封,寧願抱著包裝盒純欣賞!


姊弟倆不同的地方還很多:姊姊一頓吃四碗,弟弟一頓吃四口;姊姊高頭大馬,弟弟又瘦又小;姊姊不喜歡零食,弟弟不喜歡正餐;姊姊是個急驚風,弟弟是個慢郎中;姊姊害怕寂寞,弟弟享受孤獨。

每次去戶外運動,看著姊姊的直排輪滿天飛、騎腳踏車呼嘯而過、游泳池裡像一條翻騰蛟龍時,弟弟就像是畏縮小蟲,只敢在旁邊舀舀水、沾沾腳;但是當媽媽問姊姊:「一公升少三塊,那三公升少幾塊?」解釋半天卻還聽不懂時,弟弟卻會悠悠然在旁邊扳著手指頭說:「是九塊!」看著頭腦敏捷的兒子,又看看四肢發達的女兒,我的天!我不由得慨嘆:要是兩個人的腦袋跟身體加起來綜合一下該有多好啊!

還沒當媽媽前,總覺得孩子是父母養出來的;小孩是什麼樣,父母要負全責。自己養了兩個孩子之後,我越來越同情父母:因為,孩子自有他原來的樣,絲毫勉強不得!從前人常說,十隻手指伸出來都有長有短;一個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又怎會一樣呢?同樣的環境、同樣的養育方式,只因為那兩根細胞裡歪歪扭扭的「基因」,竟會差距如此之大!

只得讓我豎起大拇指,寄上無限敬意。

偏心是人之常情

這也難怪,有些做父母的若是一個不注意,就會心有所偏。有一次,我跟自由時報記者王瑞德同台,談的是教養話題。他在節目中咬牙切齒地說,他曾經暗自發誓,將來他媽媽過世,他不會留一滴眼淚。他說,他媽媽從小就對他不好,曾經一個學期不給他帶便當,讓他沒有午餐吃。他說:「我跟弟弟同房,眼睜睜看我母親在弟弟枕頭下塞錢,但就是不給我吃飯!」他恨母親恨了一輩子,連帶的跟弟弟相處也不融洽。

我在一旁聽了感覺很「驚悚」,默然沒有說話。因為我親眼看過這樣的例子。我外婆對我母親也是如此。外婆很疼舅舅、阿姨,唯獨跟我母親處不好,母親從小就渴望母愛,但始終得不到母親眷顧。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常常在想,人跟人之間,確實有個性融合的問題。孩子是人,母親也是人。只要是人,都有「合與不合」的問題。

比如說,跟兒子比起來,女兒就是比較不容易惹我生氣。每當我發怒,她會在第一時間道歉認錯。兒子呢,撒嬌一流,但是套一句好友的形容,他真的很「哈雷」 ─重型「機車」!有一次,我們母子竟然為了一句道歉,僵持到半夜三點!

因為孩子的天生個性、父母的天生個性,親子之間的默契與衝突便悄悄地存在了。

經常看到周邊的父母親,很明顯特別疼愛某個小孩,有時候難免替那個不受寵的抱屈。不過,換個角度想,不受寵的那個將來就一定比較不幸福嗎?那也未必。「生命自有出路」,一對雙胞胎在肚子裡時,「不公平」就已經存在了,「偏心」這件事,對父母來說,恐怕是永遠未解的難題。

用愛化解偏心,消弭特質差異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那樣大的智慧,能夠了解每一個孩子的特點,並用最大的容忍度去包容他們。但是,我相信絕大多數的母親,在面臨與自己不同性格的孩子時,靠的不是「理解」,而是「愛」。

我想,將來有一天他們長大了,我可能會再也不能夠理解他們,就像我不理解為什麼同樣是我的肚子生出來的孩子,差距竟會如此之大?但是,我想,我會竭力用我最多的愛,不讓孩子發現,我與他們是這麼的不同。

陳安儀:一個肚子兩樣情 用愛化解偏心_img_2《父母最想知道的親子聊天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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