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障礙下的結果:教出心理發展停滯的「小皇帝」

若參與溝通者討論的是不同的對象,又怎麼能理解如何讓孩子健全發展呢?即使大家都是為了孩子好、為孩子的成長憂心,但對大多數人來說,他們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心理需求而扮演一個角色,孩子則在這些表演中淪為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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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Pixabay

基本上,為了處理目前的青少年問題,我希望大家凝聚共識,站在認知和行動一致的平臺上。為了達成這項目標,我們必須屏棄夥伴關係障礙模式,遵循這項模式的成人應該有所認知:他們看待孩子的方式是把孩子當作肯定自我的來源,並濫用孩子的情感。這個改變過程沒有啟動,我們只能望洋興嘆,無法談論兒童教育和心理發展的問題,因為我們不可能相互了解。

孩子停滯在兒童早期的幻想階段會帶來什麼後果,我可以用門診的案例進一步說明,雖然這是個極端的例子,對我所提出的問題卻深具代表性,也準確地顯示出這種關係障礙的發展趨勢。

這是一位十三歲的少年,家境殷實,父母的經濟狀況良好,非常關心孩子。儘管如此,男孩的行為仍然嚴重脫序,拒絕父母親各種善意的教育嘗試。他的過失不只是頑皮搗亂而已,好比他會騎著自行車上高速公路,或者在父母的房裡玩籃球,把牆壁弄得一塌糊塗。類似的行為為父母帶來很大的困擾,並且影響了全家的生活,甚至影響到父母的朋友,為父母的精神和工作帶來負面影響。

我到現在還無法打破母親對兒子的共生關係理念,因而孩子還停留在兒童早期幻想階段的行為模式中。當我問男孩過得如何,他回答:「我很好。」我繼續問他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改變時,他告訴我:「我已經十三歲了。」

從對話中,我們可以清楚看到這個孩子的問題。過去,我也許會把他的回答診斷為,孩子不懂得尊重他人。因為正常的情況是:他應該知道他是由於持續犯錯才到我這裡來診治,我當然想知道他的行為是否有所改變,是否準備今後少做些蠢事。

然而,我們產生了關係障礙。男孩不能理解我的問題,也不能接收到我的問題背後的意涵。由於他還處於兒童早期的幻想階段,在成長過程中乏人陪伴,因此不能接受外來的影響,當然沒有能力認知問題的根源,或者認知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

從他的心理發展程度來看,這個孩子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必須具備發展成熟的意識,才能認知自己錯誤的行為傷害了他人或讓別人難受。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父母在心理上與孩子融為一體,從未給孩子機會,讓孩子把自己視為父母之外的個體。而男孩只有在人際關係中學習與其他個體相處,才能過著有尊嚴的生活。他的回答可以說是合乎邏輯的。他生活在自我的世界裡,所以唯一的改變是他已經長大了一歲。

我具體地問他最近是否遇到什麼問題。他告訴我,他和過去一樣,在寄宿學校做了違規的事。為了不讓人知道,他去祖母那裡,但父親還是知道了真相。

理解力、感受力匱乏的小皇帝,會變成社會問題!

孩子在講述時,我仔細觀察他,發現他並未流露任何情緒,只是漠然地報告自己的錯誤行為,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即使在我企圖讓他表達必要的情緒時,也不為所動。在進行門診對談時,我通常不會進行這對質式的對話,這次是特例。這是基於診斷考量,為了讓他的父母了解孩子的表現,我才故意提高音調,對孩子表達我的怒氣:「我真是無法想像,你還想做多少蠢事啊?你很清楚會有什麼後果。」

但他表現得格外鎮定,沒有偏離他「慣有的態度」。他暫停講話,等我平息怒氣後再繼續說,好像我什麼都沒有說一樣。

我的嘗試沒有獲得回應。男孩給我的印象,就像是個漫不經心在鐵路平交道前停車等待的司機,事後他甚至說不出自己是否曾在中途停車。

即使是男孩談到他曾被父母處罰時,也沒有太多情緒起伏。除了感受到父母的反應完全不同外,男孩似乎欠缺受處罰的意識。他不覺得有罪惡感,也沒有悔意。當我措辭強烈地指出他的瘋狂行徑時,他哭了,但不是因為了解我的意思和有了悔意,而是他不能理解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認為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我的反應如此激烈。

過去,我會對孩子這種頑劣的溝通行為感到生氣,但今天我的怒氣毫無意義,我必須承認孩子確實沒有了解我的意思。男孩顯然還停留在兒童早期的幻想階段,活在自我的世界裡。他不能理解父母的反應,也不能理解我的反應。我們可以這樣理解孩子的處境,就像他在爐灶上燙傷了手,卻不知道原因,於是他必須一再採取「策略」,來掩飾他不願承認的失誤。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溝通不僅受阻,甚至是無效的,這是種可悲的現象。如果男孩不了解我,我又怎麼能和他溝通?此外,我不是唯一無法和他互相了解的人。這個問題隨時隨地都會發生,男孩無法和他人正確地溝通,因此他的問題也變成了整體的社會問題。

溝通障礙下的結果:教出心理發展停滯的「小皇帝」_img_2《這樣教,小皇帝變成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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