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人黃韻玲: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家頂著

我一直依戀著家族關係:遇到事情,有很多人可以商量;遭逢挫折,也可以從家裡得到很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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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我的小孩,Oh My Little Baby,啤酒變成的海,一生是個夏天……」

一九八七年夏天,有「音樂精靈」之稱的唱片圈才女黃韻玲,以這首輕快活潑的〈藍色啤酒海〉征服了無數歌迷。當時的她,只有二十二歲,還是純真無憂的花樣年華,「我當時看到楊立德老師寫的歌詞也很納悶,為什麼會想要一個小孩?」

多年之後,她成為一個母親,擁有了一個像歌中所描述的「珊瑚眼睛,珍珠心懷」、「有時候乖,有時候壞」的淘氣兒子亞瑟。雖然,後來的人生路不再無憂無慮,遭逢了許多試煉;但,只要有亞瑟陪伴,就是最大的安慰。

在演藝圈多年,黃韻玲始終給人溫暖、誠懇的印象。在眾多歌唱節目評審中,「小玲老師」從不走譁眾取寵的毒舌路線;即使曾經陷入財務困境、與音樂才子沈光遠的婚姻路走得不順遂,也不見她在人前有什麼不厚道的言論。這種待人接物、應對進退的節度,來自於她的「家教」。

家,不只給了黃韻玲一生受用的處世智慧,也是一個最牢固的避風港灣,就像她自己說的:天塌下來,有家頂著,不用怕。

Q:談談你的童年,你是在什麼樣的家庭長大的?

我在一個大家族中長大,我爸爸有八個兄弟姊妹,一大家子都住在四層樓的透天厝。家裡人口多,小時候光是吃個午飯,就有二、三十人陣仗,飯都是一桶一桶裝的。一直到我念小一時,我們家才搬出這個大家族,幾個叔叔則都是這幾年才搬出去的。

我阿嬤前兩個月剛過完一百歲生日;我曾祖母十年前才走的,走的時候也已經一百歲。因為家族長輩都很長壽,所以我兒子小的時候,就有幸能享受「五代同堂」的天倫之樂;逢年過節,哇!家裡三、四十個人同聚一堂,真的很熱鬧。

我們家族的情感一直都很緊密,雖然大家後來陸續搬出去了,但每個人還是很「黏」對方。每次回老家相聚完,要回家前,總要一一跟家族成員道別:「阿祖再見、阿公再見、阿嬤再見、四叔再見、四嬸再見、五叔再見、五嬸再見……」光是說再見,就要花好幾分鐘。

Q:大家庭的成長背景,對你最主要的影響為何?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價值是「分享」。我們一大堆堂表兄弟姊妹從小在同一個屋簷下長大,大家玩在一起,很自然就學會要跟別人共享資源。現在我兒子也跟他堂表兄弟姊妹很熟,我覺得這樣很好,手足關係是「分享」的最佳學習機會。

另外,則是「規矩」。我叔叔是個很講究規矩的人,我們小時候吃飯,筷子拿不好,叔叔手就打下來了;有時候夾菜,夾到小塊的覺得不滿意,就想放回盤裡換塊大的,叔叔也會糾正:「放回去,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吃飯,不要挑來挑去,沒禮貌。」在大家族中生活,應對進退的道理,是一定要學會的。

我們這些晚輩,在成長過程中,不管是交什麼異性朋友、念什麼學校、做什麼工作、嫁娶什麼對象……爸媽永遠都耳提面命:「你們要先問過阿公阿嬤。」以前曾祖母還在時,這些事也都要跟她老人家報告。我曾祖母是那種「當家主母」型的女性,大小事都會過問,就連過年要準備什麼菜色這種小事,都要經過她「審核」,其他「大事」更不用說了。

不過,我們家族長輩的管教並不是威權式的干預,而是一種很深度的關心;他們只是擔心你會不會變壞、會不會受傷害。壓力嘛,小時候當然有一點,但我一直依戀著這樣的家族關係:遇到事情,有很多人可以商量;遭逢挫折,也可以從家裡得到很大的力量。它讓我有一種安全感: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沒關係,反正大家會一起幫你頂著,不用怕。

Q:你為什麼會走上音樂這條路?對於你的選擇,家人的反應是什麼?

音樂一直是我的最愛,尤其是歌曲。我從小就很愛看歌唱節目,連扮家家酒都在演歌唱節目,找同學或妹妹來當評審、主持人、參賽者;人不夠時,我還要一人分飾多角。

早在小學二年級,我就已經立定志向:長大後,我要寫歌給我心愛的歌手鳳飛飛唱。我是認真的,在家裡寫了好多歌。念國中時,我還曾經帶著自己的作品,到她練唱的地方「堵」她,可惜都沒「堵」到。


我報名參加金韻獎,也是為了尋找機會接近鳳飛飛。金韻獎的參賽資格是十五歲,可是當時我只有十四歲,我跑去跟主辦單位力爭,用力推薦自己的作品。爭取了一個多月,他們同意讓我試試看,結果真的得到優勝,也因此結識了許多音樂圈的重要人脈。我專科還沒畢業,就開始在唱片公司打工;畢業後,就進滾石當儲備歌手。

我的家族並不反對我做跟音樂有關的工作,只是他們原本預想的是當個安分守己的鋼琴老師,沒想到我竟然「拋頭露面」去出唱片當歌星。

我進滾石以後,有一段時間跟我媽的關係很緊張。儲備歌手在出片前那一年是沒薪水的,加上一般人都認為演藝圈很複雜,我媽覺得這完全不是個「正常」的工作,為了前途問題,我們時常冷戰;而且那段時間,我經常忙完唱片公司的事以後,就跟朋友去跳舞,跳到三更半夜。我媽個性很強,她也不等門,直接把門反鎖起來不讓我進去,我經常就這樣坐在家門口等到天亮。

Q:你跟媽媽以前的互動是怎麼樣的?你後來如何贏回媽媽跟其他親族長輩的認同?

我媽媽是個很嚴厲的母親;但是,她又非常、非常疼小孩。叔叔是我第一個鋼琴老師,他覺得我很有天分,建議我媽讓我學音樂,她就設法把學籍遷到台北市敦化國小,讓我念音樂班。我國小、國中從沒有自己上學過,都是爸媽輪流接送,或許因為保護得太好了,我小時候連獨自去巷口吃麵都有點害怕。

其實,我們家一直都只是小康而已,可是我周遭的同儕卻都以為我家很有錢,因為我爸媽會省吃儉用、加班、標會,去讓我們學各種才藝,除了鋼琴,還學小提琴、低音提琴、芭蕾舞、畫畫等。那時候光一堂鋼琴課的鐘點費就要八百元,可是我媽對小孩很捨得。

我國小六年級時,合唱團要去歐洲巡迴表演,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出國三十幾天的費用是七萬六千元;要知道,民國六十六年的七萬六千元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我回去跟爸媽講了以後,他們竟然決定借錢讓我去,我媽的想法是:「自己苦一點沒關係,要讓孩子多長點見識。」不只是我,後來我兩個妹妹都陸續加入這個合唱團,我們每個人都跟著合唱團出國巡演了兩次。

一直以來,媽媽對我有很多很多的約束,但也給我很多很多的愛。我對我媽,始終是又敬畏又倚賴的。

我可以理解我媽反對我進演藝圈的理由,都是因為擔心我、為了我好,可是那真的是我發自內心想要做的事情。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證明自己進唱片圈,並不是貪圖那個「明星頭銜」、也不是在「玩票」;而是認認真真想「做音樂」,我在演藝圈工作,一直勤勤懇懇,也沒發生什麼讓家族擔心的事,才慢慢取得媽媽跟長輩們的認同。

Q:你現在在演藝圈的成績不錯,父母、家族應該都很以你為榮了?

其實我回到家,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兒、晚輩而已。我們家族的觀念是:孩子最重要的不是成就有多輝煌,而是要「誠懇把事情做好」、「明白做人的道理」。

比如說我姑姑,她不是叮嚀我要如何積極爭取曝光,好在演藝圈出人頭地,而是告誡我上了電視說話要有分寸,不可以隨便說長道短;我媽也是,我剛開始主持節目時,她還特地去買一本成語辭典送我,為的是讓我說話「有學問」一點。

我出道沒多久,就因《藍色啤酒海》專輯一炮而紅。少年得志的我,有段時間竟也染上「大頭症」,要出第三張專輯時,我對風格有意見,對照片也有意見,可是專輯出來成績不如預期。我在那邊怪東怪西的時候,我媽說話了:「啊你專輯的歌是誰寫的?」我說:「我寫的。」我媽又說:「啊專輯封面為什麼會拍成這樣子?」我說:「是我說要這樣拍的。」我媽說:「那你還怪別人?」我只好羞愧的說:「好啦,我知道了啦。」


現在還是一樣,比如說我上午十點有通告,她很早就會把我挖起來:「現在就開始準備,不要拖到最後一分鐘才出門,讓別人等你,你以為你是誰?人家可以隨時換人的!快點起床!」

我媽就是這樣,對我們一直是不假辭色的。她沒有希望她的小孩多「成功」,但她希望我們是「懂事、明事理」的;這也是我對我兒子的期待。

Q: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母親?

我跟亞瑟平常的互動比較像是朋友,沒大沒小,對話很「白癡」。在亞瑟國中二年級以前,我們母子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經常三更半夜還嘻嘻哈哈在聊一些沒營養的話題;經常聊到我媽受不了,跑出來罵人:「你們到底要聊到幾點才睡覺?你已經是大人了,要做榜樣給孩子看!」

可是,我也很清楚,我自己是亞瑟的媽媽,不是玩伴。該嚴格約束他的事情,比如說,他的課業退步或品格出問題,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混過去的。雖然我不像他阿嬤那麼緊迫盯人,但是,我想在亞瑟心中,應該還是比較怕我(生氣)。

Q:你自己不走升學的道路,卻緊盯孩子課業,會不會有點矛盾?

我確實不是塊念書的料,數理尤其是我的弱項,亞瑟小學四年級以後的數學,我就一題也看不懂了。可是我們家亞瑟不同,他遺傳到他爸爸的腦袋(沈光遠畢業於高雄醫學院),從小就喜歡閱讀,在學校成績也名列前茅;他自己也很有競爭心,但小孩子嘛,還是常被惰性牽著走。

以前,我為了課業唸他,他也曾不服氣的頂嘴:「那你來寫啊!你就懂嗎?」我告訴他:「對,媽媽功課很差,那些我全都不懂,媽媽唯一懂的只有音樂,可是媽媽願意為這唯一的優點而拚命努力,這樣才有機會做得很好。既然讀書是你的強項,你是不是也應該認真加強?」這小子好像還真的被我說服了。

其實,平常盯他課業盯最緊的不是我,而是我媽。我媽是北一女、台大政治系畢業,學歷很漂亮,想當然爾會覺得小孩的學業很重要。只是她對我的爛成績實在無能為力,現在有了一個這麼理想的對象可以回應她的期待,多好啊!她現在把照顧我兒子當做她的生活重心,比我這個媽管得還緊,哈哈。

Q:經歷過婚姻的風暴以後,你們三個人如何重建新的互動模式?你如何讓孩子理解這個改變?

其實,我跟沈光遠的關係,在亞瑟小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對亞瑟來說,並沒有什麼「互動模式的改變」,他念幼稚園時還曾納悶問我:「爸爸本來有跟我們住在一起嗎?」

我只想讓他了解,父母親雖然各自選擇了不同的人生方向,但對他的感情是不會改變的。我們平時還是常提到他爸爸,我從沒想過要把「爸爸」這個角色從亞瑟的生活中抹去。他們現在仍常聯絡,見了面也一樣熱熱絡絡;逢年過節,還是一如往昔到阿公阿嬤家團聚。

你問我會恨他嗎?我很誠實的說「不會」;就算曾有過一些痛苦的情緒,但那從來不是恨。有時候,我凝視著我的兒子,他的鼻子、他的頭髮、他的神情,都愈來愈像他爸爸,連吃飯的一些動作小細節都如出一轍就會深刻明白「血濃於水」這句話的意思。畢竟,他是我跟孩子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個人。雖然我們的婚姻關係改變了,但是,我們永遠是「家人」,我無法去恨自己的家人。

每天早上、睡前,我跟我兒子都一起禱告、互相擁抱。我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擁有很多,我有可愛的兒子亞瑟、有這麼一大家子愛我的家族、做我自己喜歡的工作……就已經值得感恩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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