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裝水的瓶子,真的安全嗎?

位於緬因州哈理斯的波蘭泉水裝瓶廠,每天生產五百萬至六百萬瓶,每年運作三百五十八天,年產值高達兩億四千萬美元,是北美最大的裝瓶廠。湯姆•伯瑞南和廠長比爾•馬波斯邀我前往參觀運作情形。他們給我髮套、護目鏡和耳塞,我穿戴起來就像個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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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Pixabay

穿過雙重門進入作業現場,機器聲震耳欲聾,我花了好幾分鐘時間才恢復聽覺。現場幾乎每一樣東西都在動:小塑膠管掛在輸送帶上前進,灌進空氣成為半公升塑膠瓶,瓶頸被勒住,彷彿吊掛在屠宰廠的土雞。三條輸送帶的空瓶最後匯集排列成一條空瓶線。馬波斯驕傲地提高嗓門:「運用空氣動力」。四面玻璃牆圍成的正壓作業室內,一台機器灌注泉水,另一台機器加蓋,每分鐘生產一千兩百瓶。轉過彎,我聞到塑膠燒灼的味道,馬波斯說:「我們用雷射烙條碼」。然後機器以驚人的速度在瓶身貼上綠色標籤,再用聚乙烯薄膜束裝成箱。作業員從輸送帶尾端拿起盒子,排成五公尺高的泉水堆。

我問馬波斯,眼前的作業規模產能是多少?他指著廠房內六英畝的蓄水池說:「兩千五百萬瓶。」不到一個星期,這些水原料將全部用完,再載來兩千五百萬瓶水原料。離開之前,我快速地參觀檢驗室。技師們不定時地從生產線的各個點採樣,進行檢驗,並且每個小時檢驗成品一次。檢驗的內容涵蓋兩百個項目,檢驗結果公佈於雀巢公司的網站。但這畢竟是自行檢驗的結果,而且我發現網站上的資料已一年未更新。我認為雀巢公司在檢驗方面仍然有努力的空間。檢驗出廠兩年以上的瓶裝水,很可能發現出廠時「未驗出」或「未超過容許值」的溶解物。這些溶解物與水無關,而是瓶子造成的。

大多數的瓶裝水寶特瓶由聚對苯二甲酸乙二醇酯(PET)製造。這是一種提煉自石油的聚合物,再加進數種其他元素以增強彈性和強度,或變化顏色。增加瓶子彈性的物質稱為酸酯,會破壞人體的內分泌系統,尤其影響與生長及發展有關的荷爾蒙。二○○五年,歐洲聯盟禁止使用六種酸酯於兒童玩具與用品。二○○七年,加州也宣佈同樣禁令。

PET製成的寶特瓶和瓶蓋都不含酸酯,但高密度聚乙烯(HDPE)製造的寶特瓶含有酸酯,而且市售瓶裝水大部分使用高密度聚乙烯製造的寶特瓶。環保署對於自來水中的酸酯含量訂有容許值,但食品及藥物管理局受瓶裝業者的遊說,遲至九○年代才規定酸酯容許值。國際瓶裝水協會的酸酯容許值標準與環保署的一樣,但業者只檢驗甫出廠的產品,不及於已出廠數個月或數年的瓶裝水。


寶特瓶裡還含有哪些物質?二○○六年,海德堡大學(University of Heidelberg)生化教授威廉•索迪克(William Shotyk)在瓶裝水中驗出銻。銻是增加寶特瓶透明度的元素。人體吸收小量銻會導致暈眩和憂鬱,吸收大量銻會導致噁心感、嘔吐和死亡。索迪克教授檢出的量遠低於政府的容許值,但瓶裝水儲存得愈久,寶特瓶釋出的銻愈多。實際檢驗結果顯示:剛完成裝瓶的樣本水含有一六○ppt(美國對於自來水的銻含量容許值為六○○○ppt),出廠三個月後再檢驗的銻含量增加一倍;再三個月檢驗的銻含量又增加約一倍。但數值仍然遠低於政府訂定的容許值。

溫度變化對寶特瓶有什麼影響?網路上謠傳,冷藏的寶特瓶會釋出戴奧辛於瓶中的水。事實上不然,冷藏或冷凍只會減緩寶特瓶的化學變化。此外,PET製造的寶特瓶不會釋放戴奧辛。而且戴奧辛在華氏七百度以上才會釋出,即便我們八月天在加州的死谷(Dead Valley)鎖緊車窗,汽車內的溫度也不至於達到七百度,存放在車內的寶特瓶也不會釋出戴奧辛。

食品及藥物管理局認為,在正常溫度下(不含使用微波爐),PET製造的塑膠產品不至於使食物危害人體健康。但是食品及藥物管理局並未保證不會有任何危險物質滲入食物或水;而是說:「根據本局現有的資訊,PET製造的塑膠產品發生的化學變化,均在安全標準之內」。這並不是一種有力的保證,一方面是因為食品藥物管理局的資訊,是由寶特瓶製造業者提供;另一方面,科學界陸續發現證據,顯示經常吸收微量寶特瓶釋出物有害人體健康。

瓶裝水的瓶子,真的安全嗎?_img_2商周出版《別喝瓶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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