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謂的「成功」究竟為何(二)

要是被動地接受以金錢定義的成功,會導致我們面臨各種危險和死胡同,那麼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定義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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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Pixabay

我不認為這個問題有什麼放諸四海皆準的答案,而這正是重點所在。

一個有意義、有內涵的成功定義,絕對是很私人的。我無法定義更無法指定什麼才是你的成功,你也無法定義什麼才是我的成功。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這個版本的圓滿而辛勤耕耘。

而且,我們為了定義自己的成功所做的一切──這些作為讓我們更深入認識自己,更瞭解自己真正的價值──也將成為我們成功的一部分。

我有位朋友是個很棒的人,也是很棒的音樂人。他對金錢或財產只能用「有夠不在乎」來形容,這其實是好事一樁,因為他靠音樂的收入其實既少又不穩定。他和一般主流對金錢的看法實在太不一樣了,以至於某些手頭緊的時刻,他甚至不得不睡在自己的車上。許多人可能會認為這樣是不可取的,他也確實必須面對自己所遭遇的困境和挫折,但是,他仍覺得自己在人生中是成功的,而且我也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他正過著最適合他的生活,那是他自己選擇的人生。

找到這種生活(或說創造這種生活)並不容易。為此,他必須面對自己的猶疑和不安全感,設法擺平別人對他的期許,也必須接受因為未去滿足那些期許而被迫付出的代價,不論是物質上或情感上的。

他母親是鋼琴教師,而他從很小就展現了高度音樂天分。他父親是個慈愛但務實的人,一直希望兒子長大後能當醫生,為了兒子的教育和前途,父親很辛苦打拚,也做了很多犧牲。為了不辜負父母的辛勞和期盼,他決定去唸醫學預科,而只把音樂當成副業和嗜好。

「到了大學,」他回憶說:「我清楚意識到父親和我對彼此的愛與尊重,他事先替我設想了好多,希望我成功又快樂,所以我剛開始唸醫學預科時,心裡並不會想著:『爸,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真的相信從醫是我個人的志向。我告訴自己,我會這樣一路走下去,不論之後的路怎麼樣,那都是我要走的路。」

然而到了大三那年,顯然有哪裡不對勁。我朋友對醫學的興趣越來越薄弱,音樂越來越大聲召喚他。每當他向父親提起這個話題,談到後來總是使兩人既痛苦又困惑。「他倒不會威脅要和我斷絕父子關係,」朋友回憶說:「但我還是感覺得出來,要是我放棄學醫,我們的關係勢必會有所改變且產生裂痕。我不能期待他還會像從前那樣在金錢上和情感上支持我,我得全靠自己了,這是我面臨的抉擇。」


於是,他展開了一段漫長而痛苦的天人交戰──每當年輕人決定不走父母替他們安排好的路時,我想這樣的心理掙扎還滿常見的。有更長一段時間,這位朋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滿足父親的期望,強迫自己去上醫學課,並拿到生化學位。畢竟,他還是想當個孝順的兒子。而且同時,他也是藉由追尋父親的理想,來逃避追尋自己理想所可能引發的不安。他真的知道該怎麼靠音樂過活嗎?他已經準備好要當一個職業表演者了嗎?他夠格了嗎?他是否以後永遠都夠格了呢?

只要按照父親的期望去做,就不必思考這些極令人焦慮的問題。從某些方面而言,與其照自己對成功的定義去努力而結果失敗了,或許依循別人的版本還容易一些。

不過,人生在冥冥中自有定數,而且有時展現的方式未必很直接。到了某個階段,我朋友發現自己(也許是下意識地)在想辦法阻礙自己變成醫生,他只申請了最嚴格的醫學院內最困難的課程。他很認真研讀和準備入學,但同時,也很抗拒自己正邁向的方向。心裡有個輕柔但揮之不去的聲音(即蘇格拉底所謂的靈和我朋友所謂的靈感),再三堅持說他應該要轉往別的方向。

最後,無可避免地,我朋友離開了醫學這條路,讓音樂成為他生命的重心。母親很支持他這麼做,可惜父親那邊有點缺憾,並未鬧翻決裂,但出現了疏離感,彼此心裡也多了一絲罪惡感和失望。

「我必須接受和承認這一點。」我朋友說:「然後我必須放下,隨著時間過去,我盡量看它正向的一面。父親對我的期望,究竟一開始是怎麼形成的呢?是因為他愛我並相信我有能力,他相信我有什麼東西能回饋給這個世界。所以雖然我沒踏上他替我選擇的路,但我會走出自己的路,這樣才不會辜負他對我的信心。」

這故事有個溫馨的結局。

不久前(距離他忍痛揮別醫學系已經三十年!),我朋友舉辦了一場音樂會。表演結束後,有位開業的外科醫師聽眾去找他,告訴他這場音樂會多麼振奮人心,這位醫師稱我的朋友是療癒人心的人。

「終於呀,」我朋友說:「終於有人用了簡簡單單幾個字,把父親對我的期待和我自己的選擇兜在一起了,真是解脫呀!」

我們所謂的「成功」究竟為何(二)_img_2 《做你自己:股神巴菲特送給兒子的人生禮物》

圖解媽媽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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