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星期之後,我們坐在機場裡時,史黛拉翻閱著一本兒童雜誌,是我們在機場的書報攤為她買的,裡頭少不得有每次都惹我生氣的占星專欄。這種雜誌寫什麼,小孩全都當真,我們應該盡可能少寫一些無稽之談,但情勢顯然無法改變。
這裡有個新問題,就是對還在唸二年級的史黛拉來說,感謝老天,那短短的幾行占星術對她來說仍舊太長了,所以現在只能「讀」3,因此她只念星座的名稱給我聽。
考慮到真相的問題,我們應該弄清楚,黃道十二宮是在一個人們對恆星不甚了解的時代創造出來的。在那個時代,把星星看成一群一群,與熟悉的事物產生連結,然後確認天上的方位,當然比較簡單。
每次都要說:「右邊有三顆垂直的星星,中間那顆很亮,其他兩顆淡黃色的等距分布於右邊和左邊,這樣的星座出現在天空上時,就是晚上九點鐘。」當然挺累贅的。若只說:「天蠍座升起來時,就是九點鐘。」簡單多啦!
讓天文學者覺得十分惋惜的是,古代人不僅運用星座來確認空間以及時間的方位,還為它們添加決定命運的力量。實際上沒這個必要,然而圖像與塑像在那個時代是普遍受到崇拜的東西,所以,每一個人們在天空上看到的圖像,也被列入宗教儀式之中,其實無法避免。
人們在太陽一整年於天上不停地跑過的那個圓圈上,固定放著十二個星座,其中大部分是動物。就像人們把白天分割成十二小時,而與月球的週期循環產生連結的情況一樣,人們可以給每一個月分配一個星座,透過夜晚時仔細觀察這個系統(加上幾個規則),便知道現在正值哪一個月。
天空和地球節奏卻會隨著時間而改變。因為地軸像鐘擺般的運動,實際上的情況是,和古代相比黃道十二宮的位置已經移動了一個月。星座和月份的對應不再如兩千年前巴比倫人認為的那樣。這個意思是說,今天以為自己是處女座的人,事實上是獅子座;以為自己是天蠍座的,其實是天秤座;所有的白羊座都是雙魚座等等。
史黛拉剛好看到室女座,說:「貝黎特是室女座,最近她告訴過我,那我哩?」
「寶瓶座。」我說。
「寶瓶座?」她驚訝地重複了一次:「我不喜歡,我又不是男生!而且我也沒住在水裡,我不要當寶瓶座!」
「是什麼星座根本不重要,」我安撫她:「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她依舊悶悶不樂:「討厭,貝黎特的星座那麼漂亮,我的卻傻里傻氣,討厭死了!」
「唔,」我說:「妳想要哪一個星座呢?」
她把頭抬起來,小孩集中精神想事情時都會這麼做,然後她轉頭向我,臉上發著光說:「空中小姐!」
《為什麼一星期有七天?》